元月十五日是新年伊始的第一个节日,上元节。这日一过算是新的一年正式拉开帷幕,旧的一年就彻底的过去了。民间多有燃灯赏月的习俗。
原本往年云低是绝无机会能出得门赏看灯会的,倒是今年少了人约束。小翎早早的便嚷着要云低带着她出门看灯会,云低无奈只好应下。龙驭是少年心性最喜欢这些稀罕玩意儿,自然也跟着去。
天将黑,三人就换好了出门的衣裳准备早去早回。才出得大门,就见门口停了两辆装饰奢华的马车,车身上挂有琅琊王氏独有的标徽。车旁边两道轩昂挺拔的身影卓然而立,一个月白衣袍如孤冷如月,一个深蓝衣袍洒脱如风。
正是王良和王献之二人。
小翎才瞥见他二人便不由心虚的往云低和龙驭的身后缩了缩,却听王良说道:“今日上元节灯会,我与献之来邀女郎和龙公子共赏。”
云低脚步微顿了顿,复又缓步行至车前,望向二人说道:“多谢两位公子美意,云低与小友皆是俗人,只去寻个热闹,恐扰了两位公子的雅兴,不若还是各自前去吧。”云低说完不自主的朝未说话的王献之望过去,十几日未见,这人仍是光彩依旧。
王良听了云低的托词,淡笑着答道:“女郎此话莫不是讥讽我二人故作高雅么?呵呵,都是寻个热闹去的。人多些岂不更好?”
云低正待回答,后面龙驭已经不耐烦的回说:“凭你们二人再这么说下去,要说到明日了。不如各自回去睡觉。”
云低哑然失笑,龙驭这家伙说话真是直白。不过既然龙驭都说了,自己也不好再磨磨蹭蹭,只好对王良二人执礼相谢道:“那就有劳二位了。”
王良微笑道:“不必客气,龙公子可要与我二人共乘一车?”
龙驭往前凑了凑,看了看王良,撇嘴道:“我要与云低共乘。”
王良听得他这么说,也不勉强,就偕同王献之朝其中一辆马车走去。
云低也就同龙驭、小翎三人共乘了一车。车厢宽阔,倒也不觉拥挤。云低坐于正中,小翎和龙驭分坐两侧。才坐定,龙驭就开口道:“刚才说话是便是王献之?”
一旁的小翎纠正道:“刚才说话的是王良郎君,一旁的蓝服公子才是我家郎君。”
龙驭手一挥道:“我不喜那王良。”
云低疑惑道:“怎地?你们以前认识?”
龙驭说:“并不相识,只是觉得此人心机深重。”
云低瞥一眼一旁的小翎,淡淡道:“交往不深,现下看来人是不错的。”
龙驭也不再提这话,少卿便被车厢外沸沸扬扬的喧哗声吸引了。掀开车帘兴奋的看着车窗外的景象。
上元节最出彩的节目便是花灯,原本就是个夜晚的节日。这街道上的人流,甚至远超过白日里。马车被夹在拥堵的人群中行走艰难。龙驭不由抱怨道:“真不若下车行走,都怪那个王良。”
云低心中好笑,这个龙驭自小远离纷杂尘世,心性至纯。话语间往往是毫无顾忌,云低好不怀疑,即使皇帝得罪了他,他也照骂不误。这性子或许莽撞了些,云低却珍惜他的诚挚。
虽如此,云低仍不免开口提醒道:“龙驭,说话须知分寸,三思而言……”
还没等云低说道更多,就听龙驭大声打断她道:“是了是了,好阿姐,你且饶我一次。”
云低笑着搡了他一下,心道,真是孩子。
一旁静坐的小翎见她们这么笑笑闹闹的,却渐渐沉了脸色。时不时掀帘看向车外,不发一言。
约莫过了盏茶的时间,马车渐渐停了下来。驾车的仆人说道:“女郎,公子,前面便是灯会的街道了,可步行观赏。”
云低应声是,便催促小翎和龙驭下车。龙驭先跳了下去,云低一扫看见小翎带着的毛帔子散开了些,就顺手帮她整理妥当。
小翎心中一暖,先前的一丝丝阴霾情绪一扫而空。也伸手帮云低的狐裘紧了紧带子,口中说道:“女郎体弱,自己多看顾些。”
下得车来,才发觉在车上感受到得热闹,与实况还是相去甚远。街道两边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中间行走观看的人简直接踵摩肩,莫说马车进不去,便是插进去个人也是极其不宜。云低口中赞叹道:“这上元节真是热闹。”
一旁有人接话道:“女郎往年不曾看过灯会罢?上元节一向如此。”
云低扭头一看,原来是刚刚自马车上下来的王良。
一旁的龙驭早已兴致勃勃,呼喝一声便朝人群里挤去。云低连忙喊道:“当心些,若走失了,便来这里寻我们。
云低笑着摇了摇头。对一旁的王良二人道:“我们也去看看罢。”
一行四人不疾不徐的随着涌动的人潮往前走着,时时能看见制作新奇的花灯,又相互交谈一番,也觉得十分惬意。
正走着,突听王良语带惊奇的道:“这灯倒新奇。”
云低朝他所指方向一看,确实是一盏制作十分精巧的花灯,妙在不似其他灯做成方形、圆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