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住处,云低益发觉得头昏脑胀,干脆和衣倒头睡下了。
大汗淋漓的自梦中惊醒时,才发觉已是夜深。云低拭了拭额上薄汗,恍惚觉得有些事情,自己好似忽略了过去。
是什么事情?是什么……
是,是了,今日竟然是安西将军谢奕的忌日,前几日就听说谢道韫是随安石公回来祭奠的,应是不宜见客的吧。苑碧怎么会选谢奕的忌日去与谢道韫叙旧。绝无可能。
那么,苑碧她……
去了哪里?
回想起小婢镜花支支吾吾的神情,云低面色霎时变了,苑碧她,该不会?
云低掀开锦被,鞋子随便趿拉上就飞奔向苑碧的居处。
苑碧,苑碧,你可千万不能这么傻,豫州远在千里,千里之外啊……
云低心中默默念着,默默祷告,只求一会儿能看见苑碧睡眼惺忪的抱怨她几句。
然而,云低并没有看到睡眼惺忪的苑碧,只从战战兢兢的镜花手中接过一封信笺。
笔风秀逸中隐见苍劲的隶书,正是苑碧亲笔。
展开信笺,草草读了一遍,云低的心跌至谷底。苑碧果真去了豫州,且是只带了小婢水月一人前往。
这个傻苑碧,她怎么敢这样,她竟然敢……云低身子一颤,踉跄着扶住了镜花,再瞥了一眼手上的信笺,最后一句话:纵使万水千山,云低,我也一定要去寻他一个答案。
云低慢慢站正身子,倏地,狠狠一巴掌抽向对面的镜花。
“为何女郎私自外出竟不拦阻?为何不禀告郎君?”
镜花已被打得懵了,只扶住肿了半边的脸,怔怔说不出话来。
烛光摇曳,云低的脸庞半明半暗掩在那灯光里,从未有过地疾声厉色将她柔顺的面庞染上几丝凶狠。见镜花一句话说不出来,云低扬起手掌又要再打。
镜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急急跪在地上道:“娘子饶我,是女郎自己严禁我说出去了,只让我在你问起时,将这信交给你。”
“女郎何时离去?”
“昨日夜里,约有十几个时辰了。”镜花抖抖索索地跪着说道
云低强撑着装出来的凶狠,一下子仿佛全没了气力支撑,扶着案几说不出话来。十几个时辰呢,凭自己怕是追不回来了。怎么办?
若谢郎君问起来如何掩饰,若苑碧遇到危险又该当如何……
无数个问题在云低脑海浮现出来,焦虑和忧心将她压地喘不过起来。
她没有注意到,跪伏在地上,肿着半边脸眼眶里满是泪珠的镜花,充满恨意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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