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一时兴起,自然开始在桌榻上挥墨起来,笔毫微转,短短的半个时辰不到,曹冲面前的蔡侯纸便是满满的字了。
这些字如同蝌蚪一般,密密麻麻的揪在了一起,若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上一眼,说不定已经精神崩溃了。
呼~
曹冲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把手上的笔毫放在桌榻上的方形砚台之上,拿起密密麻麻全是字的蔡侯纸,开始细细的阅读起来。
许久,曹冲若尤其是的点了点头,右手撑起下巴,眼睛里面却是熠熠生辉。
砰砰砰~
曹冲的思路马上被门外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何事?”曹冲问道。
门外说话的是陆嵩,他语气里面还夹杂着些许惶恐。
“禀公子,是满府君来了!”
满宠?
曹冲眉头一皱,把手上的蔡侯纸放了下来。
这满宠的效率,可真够高的啊,一个时辰不到,就赶到了事发现场。
“你先下去,我随后便来!”
曹冲咳嗽了两声,眼睛挤出几滴泪水,眼睛刹那间看起来红肿了不少。
呼!
曹冲吐出一口气,马上开门出了院子。
招贤庄外,满宠一身官服,在他身后,有着两个同样穿着官服的许都衙司的胥吏站在他身后。
满宠拍了拍身后不安分马的头骨,这才把眼睛望向曹冲。
曹冲此刻的模样,实在是不好看,不仅脸上带着泪水,就连身上也全是绷带缠身,满宠眉头一皱,连忙上前问道:“公子,这是那贼人做的?”
曹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曹冲被人刺杀,这件事情曹冲没有告诉满宠,不告诉满宠有几个原因,第一就是怕曹操分心,第二,是曹冲知道就是满宠知晓了这件事,他也不会去管,因为他不敢管。
在士子之争中,满宠看得是十分的透彻的,只要他站在曹操身后,不管以后谁继承了曹操的遗产,也没人会去动他。
曹冲叹了一口气,语气里面全是委屈与愤怒。
“不清楚,之前那贼人有几十人,这次只有两个人,府君,最近这许都,怎的如此不安分啊!”
满宠眼神一闪,他没有对这件事情过多的评论,尤其是他听到几十个人之后。
人数达到几十个,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刺杀了,这是政治较量,满宠虽然有足够的筹码入局,但他为何要入局?
做个局外人,比局中人要好上无数倍。
“公子先别哭了,且让我去看看将作监的尸首罢!”
满宠之所以会如此迅速来到招贤庄,自然是因为那将作监。
此刻的将作监可不一般,他知晓火药的配方,而火药,乃是神物,要是火药配方被人拿去了,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曹操在南下出征之前,就有特意叮嘱过满宠,因此满宠放在将作监附近的士卒也是极多的,防守的力度,已经不亚于寻常王府了。
但千算万算,没算到他出游的时候被杀!
早知道就把他禁锢在将作监了,哪会闹出如此大的麻烦。
这将作监一死,满宠的罪过算是有了,而且最关键的是,满宠还不敢细查。
这万一查到了二公子与四公子的罪证,我要如何做?
当一个铁面无私的清官,把五官中郎将与平原侯抓起来?
别闹了,我就算是作死,也不会这样作死好吧!
所以这次,满宠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这件事情和稀泥一般和过去。
曹冲看着满宠走进了招贤庄,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满宠的想法,被曹冲摸得是清清楚楚,借着一次刺杀事件,曹冲便断定满宠绝对不敢查下去。
明哲保身,满宠虽然在许都做了不少天怨人怨的事情,但他最后能得到善终,自然与他的政治智商有关系。
该做的事情,玩命去做,不该做的事情,碰都不要碰一下!
满宠走进房中,这个房间是将作监临时休息的住所,房中充满了血腥味,将作监高大的身影被绳子勒在柱子上,满身都是伤口,显然,将作监在死之前是遭受过巨大的折磨的。
满宠上前把将作监嘴上的一团白布抽了出来,再把将作监的眼睛蒙了上去,眉头却是紧紧的皱着。
这凶杀现场,好像不一般啊!
满宠冥思苦想,才转身回头看向曹冲。
曹冲样子虽然凄凉,但脚步沉稳无比,以满宠的目力,他怎么看不出来曹冲的伤大半没有这么严重,但看出来了又能怎样,一想到之前那几十个人的刺杀,满宠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了。
这浑水,淌不得!
“府君,怎样,可有头绪?”
满宠转过身来,眼中的精芒一闪而过。
“这个,这个将作监身上的伤口太复杂了,凶手手段十分残忍,公子切莫要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