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懒洋洋的阳光从窗外透了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春草的气息。
曹冲伸了一下懒腰,却被腰间的伤口牵引,疼得他直嘶嘴。
坝里的黍米悄无声息地吮吸着,潮乎乎的山风轻抚着坡地上的黍米叶。早起的庄稼人正在田间忙碌着,一条涓涓的溪流横穿于山谷,那潺潺细细的叮咚之声,宛如孩子吮咂着母亲**的声音,那么安宁,那么细柔,那么温顺。
被露珠打湿了的早晨,饱满了田坝里的麦穗,也饱满了庄稼人早起的心。
曹冲是早起了,在他早起的时候,亦是看到了同样早起的关凤与她的书童。
她一身士子打扮,嘴上糊上了两条胡须,看起来不像是个女人,倒像是个男人。
当然,关凤一看到曹冲,就把头撇过去了,眉眼间倒是带了些许小女子的作态。
小四看了一眼曹冲,再看了一眼关凤,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得傻笑着饶头。
关凤这么早起来,自然是为了杀那将作监,杀将作监的地点,便是在这招贤庄。
之后的过程便行云流水起来了。
太阳高照,将作监的身影也出现在曹冲面前了。
他个头不高,中年黑发,比陆嵩略矮,但身材很壮实,虽然有风吹日晒过的样子,显得无营养的消瘦,但骨骼和宽大的手脚仍能看出他劳作时候的样子。他脸庞宽短,粗浓有力的眉毛下两眼深凹,充满疲惫,但看得出刚直之色,大鼻子下,是一把几乎要挡住嘴巴的黑色大胡子。
将作监不是世家之子,他苦行僧的做派,倒像是墨门中人,可惜自汉武帝独尊儒术罢黜百家之后,墨家便真真正正的消声劣迹了。
他是儒家的人,要不是他必须得死,曹冲也舍不得这样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可惜,这世道就是如此,弱肉强食,弱者没有说话的权利。
曹冲看着这将作监,脸上露出了笑容,连忙迎了上去....
这黑暗的世道,没有一个人的手会是干净的,乱世手本就得脏,所以曹冲也不介意让自己的手也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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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之后,关凤手上带血,眼睛却是十分明亮,曹冲看着如此模样的关凤,没有说话,但语气却是十分镇定。
“火药配方我已经给你了,一路小心,路引那些应当是准备完毕了罢!”
关凤撇了撇嘴,并没有把曹冲的这句话放在心中,更没有对曹冲有多少感谢的情绪。
“不牢你费心了,我走了!”
曹冲点了点头,眼中却是有些异样的目光,这目光,带着些许炽热的光彩。
关凤不敢与如此目光对视,只好狼狈的转过头去,对着身后的小四说道:“我们走吧!”
“是!”小四看了曹冲一眼,只得老老实实的跟在关凤身后。
曹冲看着关凤的背影,一时间心中有些惆怅,这一丝的惆怅很奇怪。
曹冲猛地一摇头,把心中的唯一一丝丝的儿女情长抛了出去。
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
曹冲把头撇过去,关凤还没离开招贤庄的范围,曹冲就先一步离开了。
关凤脚步飞快的在荒野之中前行,他们骑上了两匹马,开始在原野上飞奔起来。
飞奔的是马,跳跃的是心,这颗心随着关凤的身影来来去去,但这颗心还是掉下了一半,落在许都招贤庄这一亩三分地上,落在了曹冲的手上。
可惜,曹冲现在没有想这些。
他现在在想的,只有一个字:钱!
来钱最快的事情,尤其是在乱世,自然是抢了,但曹冲在许都,在曹操势力的纵深处,自然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那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来钱来得快呢?
曹冲陷入了沉思之中,在后世,最赚钱的自然是房地产,炒一炒就是亿万富翁了。
但三国不比后世,现在人口凋敝,搞房地产无异于给死人做房子。
这里的地太多了,房子也太多了。
每每打仗,无论输赢,受苦的总是普通的老百姓,不说其他地方,就只说许都,就有很多房子是空的。
但既然房地产不能搞,那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搞呢?
很快,曹冲就露出了笑容!
酒!
美酒!
当然,这个勾当不能放在明面上来,因为曹操在出征前就已经颁布《禁酒令》了。
当然,《禁酒令》是《禁酒令》,与王公贵族的享受完全没有关系。
许都那些勋贵,哪一个把禁酒令放在心中的,这禁酒令,针对的,是民间的富绅土豪,满宠借着这个禁酒令的名字,不知道抄了多少富绅的家。
土豪富绅在曹操眼中,就如同百姓一般,杀完一茬,又长一茬,源源不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而且事实上,还真是这么回事。
利益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