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悠和迟砚这场别扭闹得突然, 谁也不愿意冲谁低头。
除开日常必要对话,两个人三天以来没有多说过一个字,霍修厉和吴俊坤坐在后面,很幸运在初秋就感受到了一波深冬的气氛。
孟行悠的座位在里面,这三天她为了少跟迟砚说一句话, 早中晚都比平时来得早, 几乎是班上前几个来教室的。
孟行悠来得早, 迟砚就踩着铃声进, 而且每个课间都叫上霍修厉去外面透气,一直到上课才会进来, 后面两天两个人连说句“让我进去”、“你进不进”这样的机会都不复存在。
作文比赛定在周五上午, 学校特地把最大的阶梯教室挪出来给参赛学生当考场用,周四语文课结束,许先生就把秦千艺和迟砚叫去了办公室,打算赛前叮嘱一番。
下午最后一节课自习,楚司瑶的宅男同桌请了两天病假, 自习更换座位是班上人常做的事情,贺勤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影响纪律就没事儿。
一直到上课铃响,迟砚和秦千艺都还没从办公室回来,孟行悠坐在座位上, 感觉哪哪都不舒服, 索性拿上笔袋和试卷, 去跟楚司瑶坐一桌上自习。
楚司瑶看孟行悠黑着脸过来, 已经见怪不怪,从抽屉里摸出两个棒棒糖,放在她面前:“芒果味儿,橘子味儿,你吃哪个?”
孟行悠毫不犹豫拿了芒果味儿的,拆开包装塞进嘴里,张嘴就咬,没咬动,自己跟自己生起气来:“什么破糖,这么硬,还磕牙。”
楚司瑶记得自己还有玉米软糖,从书包里摸出来,拿给她:“那你吃这个,Q弹不磕牙。”
孟行悠看见教室里唯一空着的两个座位,舌头顶顶上腭,宛如喷火龙转世:“我又不是老太太,吃什么软糖,我不吃,拿走拿走。”
楚司瑶看她这借题发挥的样子就想笑,毫不留情揭她的短:“我看你吃什么都是酸的,活脱脱一个柠檬精。”
孟行悠瞪她一眼,嘴硬到不行:“你才酸,我甜得很。”
楚司瑶“啧”了声:“是是是,我酸,是我看见迟砚和秦千艺要一起参加作文比赛不开心,绝对绝对不是你。”
孟行悠拿上东西作势要起来,脸绷着:“你再这样我回去了。”
楚司瑶拉住她,哄着:“行了我不说了,我闭麦行了吧。”
孟行悠没再说话,安心坐下来,拿出昨天刚买的历届高考高分作文范文,打开第一篇默背起来。
遭受许先生和迟砚的两重刺激之后,孟行悠这三天好像转了性子,理科卷子不刷了,天天捧着文科又是刷题又是背题的,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现在连作文范文都背上了,简直不要太可怕。
这股拼劲跟明天就要高考似的,但楚司瑶真怕她撑不住,下一刻就猝死了。
她犹豫半天,还是没忍住,伸手戳了戳孟行悠的胳膊,安慰道:“悠悠,你别钻死胡同里了,一口吃不成大胖子的。”
“我知道。”孟行悠嘴上这么说,动作却一刻也没停。
楚司瑶叹了一口气,坐回去继续写试卷。
迟砚从办公室回来,看见身边的座位空着,目光一沉,拉开椅子坐下,书放在桌上的力道没控制住,声音听起来有点大,旁人听起来都带着火星子。
本来还有人在说私底下说小话,看见班长脸色这么臭,谁也不想触霉头,教室里安静到不行,纪律堪比重点班。
霍修厉在两个人后面坐着,看着都难受,两个都是骨头硬不低头的主,要是这样僵一学期,他们受得了,自己也受不了。
他想了想,决定当一回雷锋。
霍修厉打开微信,给迟砚发过去一条信息。
——“太子,三天了都,明天一过又周末了,再冷下去你就凉透了。”
迟砚没心情做卷子,听见手机在桌肚里震动,拿出来一看,过了几秒,回复过去。
——“她想冷着就冷着。”
——“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别人为什么生气。”
——“我知道个屁。”
——“许先生那天给她那一通吼,是个女生都觉得丢面子,然后你不是被选上了去参加比赛了吗?她肯定伤自尊了,而且那个秦千艺跟她挺不对付的,你自己品品。”
霍修厉等了好几分钟也没等到迟砚再回复,他在后桌干着急,最后没辙,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问:“你到底听懂没有?”
“别吵。”迟砚甩开霍修厉的手,眉头紧拧,顿了顿,又补充,“知道了。”
霍修厉笑了笑,看他心里有谱,见好就收不再多言。
迟砚对着试卷,十分钟过去,一道题也没写出来,他心烦地转着笔,余光瞥见旁边空荡荡的课桌,烦躁感加剧,钢笔差点又掉在地上。
孟行悠脑筋轴自尊心又强,被许先生那么说了之后,心情肯定不好,而且那天下课看见她把作文卷子都给撕了,可见这个心情不好的程度,不是一般的高。
他当然知道这点,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