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一片水雾蒙蒙,何莞尔仰着头站在花洒下,闭着眼一动也不动。 热水扑啦啦地洒下来,直接淋在她的面颊上。水的温度稍微有些高,将她如玉的肌肤烫得微微有些发红,之前被冻得冰凉的身体也暖和了过来。 何莞尔舒服地吁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水压很大,水温也不错,想必可以冲干净夹在她头发里腥臭的水和杂物。 她散开丸子头认真地洗了又洗,却总觉得有些微的异味没有冲洗干净。 都第三遍上洗发水了,她还是觉得味道没有彻底散去,放在鼻尖上闻闻,又是一阵淡淡的恶心感。 那花瓶里的水不知道是不是放了什么营养液之类的,又黏又臭不说还很难洗干净,她不仅是头发遭殃,全身上下除了内衣没被弄脏,其余衣物也都沾上那股隐约的腥臭气息。 何莞尔愁眉苦脸——要是冲不掉那味道,今晚上可怎么见人? 对了,她最狼狈的模样,还被莫春山看了个正着,一会儿也不知道会怎么被他修理。 莫春山眼里,她今天是捅了大篓子的。他那么重视今天晚上这一场见面,也可以说前些天的精心准备都是为了今日的一顿晚饭,她临时起意来参加什么同学会大概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结果还惹出一场事,把弄得自己狼狈不堪不说,眼看着连回去换衣服的时间都不够了。 何莞尔眉眼不由自主地耷拉下来,连声哀叹,觉得自己今天的下场一定很感人。 唉声叹气洗了不到五分钟,她听到有人在外间敲门。 “谁啊?”她大声应答,让自己的声音超过浴室里水流的动静。 门外响起丁珊的声音:“换洗衣服都有的,你穿上内衣就出来,别穿你的脏衣服了。” 何莞尔琢磨着大概是丁珊找来的酒店人员工作服之类的暂时将就一下,顿时心情轻松了些。 有衣服穿就好,不用一身臭气回去内环换上战袍,也省得被莫春山嫌弃。 好姐妹,真是没话说! 心情一好,何莞尔觉得刚才冲不干净的头发和身体顿时也滑溜溜香喷喷起来,一点都不臭了。 几分钟后,她关掉热水,利落地拿浴巾裹好自己,推开浴室门探出头看了看。 等发现外间只有丁珊坐在床上玩手机,何莞尔便大着胆子走出来,问丁珊:“衣服呢?” 丁珊听到动静回头,笑得极其谄媚:“太太,换洗衣服都准备好了,我伺候您换上?” 何莞尔听得眼角直抽,不明白丁珊此时是发了什么神经,戏精上身。 等看清楚床上铺着的衣裙,她顿时结巴起来:“这这这这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丁珊扬眉,满眼的戏谑,“你家莫总让服务员交到我手里的,说让你换上再出去见人。太太,是不是可以换衣服了?” 何莞尔一肚子狐疑,极其不明白莫春山怎么就能变魔术一般变一套华服出来,丁珊已经满眼痴迷抚着衣服感叹:“一线大牌限量版啊,一条连衣裙七万多,真是把我打骨折都买不起。何莞尔你怎么就能忍心不穿它反而一身优衣库的?你对衣服根本没有基本的尊重!” 何莞尔没在意丁珊的瞎扯,只皱着眉看着那套衣服,越看越觉得眼熟。 看了半分钟,她终于认出来床上摆的是那一日才嘉给她选的一套衣裙,说很适合她在见长辈的正式场合穿,不顾她死谏硬买下来的。 深灰色的大衣也没什么稀奇,主要是里面的裹身裙太嚣张了。 纯黑天鹅绒的底料,缀着手工刺绣的玫瑰,朵朵红花娇艳又热闹,每一朵花的花蕊都是一颗小小的水晶,灯光一照便璀璨耀眼。裙子是贴身的设计,领口也开得有点深,不过穿上裹胸就能完美解决这问题。 确实如同才嘉所言分外适合喜庆的场合,但和何莞尔要求自己低调的原则背道而驰。 这套热闹又高调的衣服,一提回去何莞尔就把它藏在衣柜的最深处,从来都没想过要穿,谁知道竟然在这里出现。 她眨巴着眼睛,倒是有几分确定这衣服应该是莫春山从衣柜深处拎出来的所谓“现货”,只是他怎么就能未卜先知知道她今天这样狼狈,从里到外准备了完完整整的一套,连*鞋都没有落下呢? 最关键的是她知道这衣服穿上身会是什么效果,那就是毫无疑问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 何莞尔愁眉苦脸好一阵,但摆在面前的选择只有一个——还不是只能换上?不然呢?难道裸奔吗? 她顾不得丁珊流着哈喇子围观她换衣服,以最快的速度匆匆忙忙地套上那衣裙,随后风风火火地拉开门,紧接着吓了一大跳。 门外竟有七八个女同学,均是翘首以盼拭目以待的模样,门一打开便都涌了进来,把何莞尔也顺带推进了屋,走在最后的那位还顺手带上了门。 “你们干什么?”何莞尔看着眼前一帮子同学,发觉均是今天午饭时候和她同桌的几位,惊道。 “还能干什么?”丁珊阴笑着说,“拷问你呗。” 接下来一群人围着她,对何莞尔一身新行头啧啧称奇评头论足。 好容易看够了,丁珊好整以暇地拍拍手,接着跳上来掐着何莞尔的脸,装作愤恨:“何莞尔,我刚才就想问你是何居心了。你明明有个有个霸道总裁还换了一身朴素的旧衣服来参加同学会,你是怕我们在你面前抬不起头?还是扮猪吃老虎?要不就是故意装落魄实际上找机会显摆自家男人?” 一连三个发问,直击灵魂。 她刚问完,其他同学皆是义愤填膺:“何莞尔,你真太不老实了,有这么优秀的男朋友还装单身,瞒得可真好。” 接着另有女同学插嘴:“我就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