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征沉吟道:“这个铜炉,看看怎么塞进去。”
那通道和铜炉的宽度差不多,勉强可以通过。可是狭长的通道势必无法让二十个战士同时抬着,它的重量不是前推后拉能够解决的。
“我们要做些滑行装置。”方征又说了个他们不懂的名词。
其实最好是做滑轮,但没有工具无法削成轮形。方征指挥这些人去找来很多木头,斩去头尾,就得到了一根根的圆木,把圆木砍成小截,垫在通道中,成为一个简陋滑行装置。有了圆木在下面滚动,找了九黎人中力气最大的两个战士前推后拉,好歹把铜炉艰难地送进了狭长的通道中。
后面使用过的圆木又被递到前面垫着,用这种原始方法折腾了大半天,终于把铜炉送了进去,从通道出来后骤然天地一宽,九黎人都看花了眼。
“真是太漂亮了。”跟着来的唯一香尤巫赞叹着对方征道,“你们比湘水竹边的环境还要好。”
这里草木繁盛,肉眼可见的果实类就有栗、杏、桃,有高大的银杏和松,有树冠浓密的望天杉,有野桑,低矮的地面石边肉眼可见许多薯藤和真菌,远处是一栋栋灰黑色的小屋,笼罩在水雾中。清澈的河水仿佛玉带般穿过这片肥沃的土地,河中不时跳跃起小鱼。
方征听到山谷内熟悉的自然声,心情好了许多,不过如今他没心思欣赏。让九黎人先把铜炉抬到山谷边缘无人处,道:“去开个会,讨论一下你们的安置。那个铜炉我也要尽快使用。”
“开会”又是个新鲜词,有比部落的女人们却见怪不怪的,她们只是颇为惊讶地观察着九黎这些强壮的战士们,在不时问询方征和彼此互相介绍中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藤茅心中有些小激动,当初她们四人对偶婚的那个巴甸男子被祖姜的探子杀了,方征所说的“给你们找更好的”并不是一句空话。
藤茅告诉方征,公社暂时被移到山洞里去了,毕竟那时候天空的威胁没有解除,长老们非常谨慎。他们发现那个山洞非常大,曾考虑过是不是让所有人都移进去,但过了一段时间好像没出事,大家也舍不得好不容易搭好的火山灰房子,就仍然住在原来的地方,只是把婴儿保育堂和公社的药材转移了进去。
“山洞非常大?”方征探过獬廌的洞口,无论如何也不能算是“大”的,难道那里面的磁矿区又开始影响地质了?方征边走边思考,还能准确踢掉前路上的小石块,看得藤茅非常稀奇:“你不是眼睛看不见了吗?”
“很多东西都有声音。”方征脚步不比他们慢多少,黑色长剑点在地上,会带动附近地面东西震动,一些小石块就会发出声音,方征依靠这个办法来探路,连风在的时候也一样,他不想永远靠连风背他。
“和你一起出去的那个星祭小子呢?”藤茅又好奇问。
“他在附近加强警戒,晚些过来。”不提方征他们开会过去了大半天,讨论了非常多的问题,且说晚些时候,子锋终于爬上了山谷峭壁的顶端。
从上面看,山谷呈现两头尖的口袋状,南边是数峰石瀑布般的屏障,子锋都爬不上去。北边是高.耸的尖塔似的峰峦,窄得无法立足,也是攀不上去的。东边是一片陡峭的斜坡,勉强可以上去,但仆牛住在那里;最后就是西边,是山谷溪水的源头,由巨大的岩石堆叠形成,湿滑陡峭,非常难登,不过子锋还是爬上去了,并且在上面看中一块石头地,适合盖一间小屋。
子锋之前找九黎大铜牙要了一张铜面具,他盖在脸上,然后飞快地溜下山谷,小心地在谷中潜行。他身手灵活敏捷,成功避开了好几波路上的女人,就算偶有注意到,也似一阵风、一阵烟般从她们视网膜余光晃出去了。
子锋一路上遮掩着,终于摸到了山谷的另一端,那里有十几间废弃房屋,专门用来关押试图逃跑的外来囚徒。没一会儿子锋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两间新轧上木栏的房间,从栏中望去,祖姜的女探子叉儿和钩儿被关在里面。她们是分别关押的。手上系着粗实的麻绳。
子锋抽开关押叉儿房间的木栏,闪身进去,她面前的食碗已经空了,牢房里也没有什么异味。她抬头只见到子锋的铜面具,刚要惊叫,子锋隔着面具开口问:“你埋在山谷外的易容工具在哪里?”
叉儿迅速打量着子锋的身形,惊道:“子……子锋大人?您?您恢复了……”她脸色惨白,神情复杂,其实她们从未亲眼见过这个煞胚的身手,只是虞夷那些传得神乎其神的独力斩杀大青龙之类的说辞,以及祖姜的大国主派另外精锐探子把他救回来后,她们听闻了被二十八根铁链贯穿都还没死,还能被派出去做事情的一系列传闻,咂舌不已。
叉儿反应迅速:“子锋大人,当初我哪怕被下了蛊虫都没透露您的身份,您可要救我啊。”
子锋心想什么蛊虫,那就是方征骗她们的,但他也不会透露不利于方征的信息,只淡淡道:“我记住的,不过蛊虫我也控制不了,何必让自己受罪呢?她们无非要你服个软,你先答应了,其他事情以后再说。我也会在这里待很长时间。”
叉儿目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