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次划过方征和其他女狩身边,然后埋下去了。
方征神情一凛,那道会移动的泥浆痕迹是活的生物。
方征眼疾手快,趁着藤茅没有束起皮口袋,扯过来立刻闻到了浓烈的硫味,他立刻恍然大悟——
“是雄黄!”他回看那道痕迹消失的地方,震惊道:“蛇?”
藤茅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收好皮口袋。方征首次打量这平整的沼泽地——远处似有一串又一串“汩汩”的气泡,后知后觉冒出了冷汗。
他又看了看似乎干燥的远处沼泽岸边,咂摸着藤茅那句“宗主国不许”,苦笑着想,这究竟是什么“大国”?
又走了一会儿,藤茅又“啐”了表示晦气的一声,指挥后面女狩绕路。
方征只见到前方有若隐若现浮出的两只鼻孔,从那小鼻孔小眼睛来看,应该是喜欢泡在泥里的河马。
“石炭兽。”藤茅如此来称呼河马,“不要招惹它,退回去。”
河马是温和的食草动物,但由于体积太庞大,容易把他们的路压塌。皮糙肉厚,不便捕猎,所以女狩们看到石炭兽都视为不吉利的象征。
方征想,河马和犀牛一样,都是食草类,都喜欢泡在泥里,不同的是犀牛头上有角,这沼泽黄泥里有蛇、有河马,看来生态层级很丰富。
远处“河马”缓缓从泥浆里伸出脑袋,方征忽然觉得不对劲——他看到藤茅等人的脸色同时变得惨白,发出凄惨的惊叫声。
——那根本不是河马。
第一眼方征以为是犀牛,因为它头顶有一个角,只是那角断掉了,所以刚才埋在泥浆里时看不出来。如今慢慢升起来的时候,才看到头顶的断茬,是黑色的。
但是方征立刻意识到,这也不是犀牛,虽然它有和犀牛一模一样的角,但它张开了大口,露出了属于终结猎食者的满口利齿——那是食肉动物。
食肉的独角犀牛——又称“兕”。它的皮坚固如铁,随着它逐渐从沼泽中冒出小丘似的躯体,方征瞠目结舌地发现,古代的独角食肉犀牛,站起身来竟然有人高!无毛,青褐色,浑身覆盖着坚韧的皮。不知它的独角因何而断,伤口还很新鲜。它张开大口露出肉食者的尖牙,扬起圆碗似的厚肉蹄。
“这里为什么有兕!”
女狩们连声惊叫,面对可怕的猎食者,纷纷投掷出近身梭枪、长叉和骨镖。可是她们的武器都是用木头和骨头所制,大部分打在了兕坚固的皮革上。
“跑!跑得快!它就追不上!”方征还没被吓破胆,比起一群从来没有学习猎过这种巨兽的慌乱无措女狩,方征还能快速思考巨兽习性。
兕体积那么大,如果其他习性和犀牛相似,那么它定然行动迟缓。待在沼泽里是为了守株待兔。
不知什么打断了它的伏击,反正现在他们如果全力狂奔,对方未必追得上他们。
方征率先后退奔跑,他偶尔感觉到脚底不稳。暗自思忖是不是石路使用过多。
在方征原路奔跑的时候,他后方的泥沼里忽然冒出了大量气泡。咕噜咕噜的声音——
剧烈声响中,石路开始下陷、断裂,不时听到“啊”尖叫后,后面的女狩眨眼间就被泥浆吞没。一来年岁日久被泥沼浸泡磨损,二来仓促奔跑使它承重不起,三来或许是这泥沼里的蛇钻来钻去。
石路断了之后,有人慌不择路一脚踩空,并不是只陷“齐腰”,而是不幸掉进了深深的小陷洞中。
不一会儿,就陷了五六名猎手,被兕追上的只有两人,倒有一半多是被沼泽吞的,陷下去后又被蛇咬。
藤茅殿后,她是最早被兕追上的人之一,但是第一波攻势他躲过,同在后部的另外两名女狩遭殃。看到身旁人遇害,藤茅大喝一声,把手中沉重的骨叉朝兕扎过去,准确地扎中了凶兽的眼睛。
凶兽暴虐地咆哮起来,它用断茬的半角顶在另一个女狩的腰际,硕大无朋的身躯把她撞进泥沼中挣扎,再一口咬住,只听咔擦一声,两截身体在泥水中缓慢下沉,咕咚声音渐弱下去。
藤茅发出了惨叫声,她疯了般往另一边逃去,似乎是陷进了泥水里,没了声音。
方征在队伍前段,周围慌不择路的人都被沼泽吞没。方征惊险地悬在一块摇摇欲坠的石头上,若是重心不稳或左右踏错,都会像其他人一样陷进去。
这条来路他刚才就觉得不稳,直觉并没有错。他接下来每一步,都踏得非常小心。
兕的移动速度虽然不快,但是它爆发力强,在很短的范围内能迅速追咬好不容易守到的猎物,方征步伐放缓,没多久就被兕追上了。
带着浓重的腥味的气息近在咫尺,方征从沼泽中拔.出泥腿,对着兕近在咫尺的下颌猛踢了过去——并不是他不知好歹以卵击石,他只是迫不得已要寻找一个踏脚点借力。沼泽地稀,一块干净的石头都找不到。方征只好险行此博。
兕大约没想到这小子不但不跑,还冲着自己下巴踹了一脚。虽然这于兕数吨重的体量和厚实粗糙的皮革来说,无异于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