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开折好,摊开折好,一件件、一堆堆,收拾好的全给又装到箱子里。炕上也挑出来好几堆衣服,她爹娘穿过的,她和小小还有二小穿过的,能送人的,能改的,也都分‘门’别类的放好。
“还有这么些料子呢,”她娘把衣服都收拾好,又下地从一个箱子里搬了两三趟,全是料子,都放在炕上,“你们哪个家来都一堆堆的带,家里的料子这个分分那个分分的,还剩下这么些呢。”
她娘挑出一块,摊开,继续说,“都是好的,给你们做了几件衣裳,我和你爹也是够穿就成,攒着攒着就剩下这么些。”
“下院老太太还有你几个姑几个姨都不缺,我年年也都送个几回,回回买这么多,不让你们买还不听。”
“看看,剩下这么些吧。”
“我和你爹不好穿,有个一两身就行,再说衣裳坏了补补都能穿,买这么些料子这不都得剩下。”
她娘念念叨叨的一边摊开布料一样样的又好个看,然后折好,挑出几样来放边上,“不过这料子能存得住,也坏不了,这些呀,咱家大大小小一辈子是够穿了。”
“家里有这些个搁箱子里,别说,娘心里踏实,最起码以后这穿是能穿的上了。”
她帮她娘一样一样的看,这样整理东西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念念叨叨的说说家常,喝着茶水,没有比这更加享受的了。
挑出来的料子也有五六块,“这件给你‘奶’,大冬天的再做件衣服,等过年的时候再给上一块料子,明年还能做身新的。”
“你‘奶’的衣服可多了,十里八村挑不出一个比你‘奶’穿的还体面的。”
“就是这样,你‘奶’年年也攒下不少,给你小老叔小老婶两口子留着好的料子。”
“给你二‘奶’‘奶’和老‘奶’‘奶’也一人一块,和你‘奶’的一样,再给你北苑大姑一块。”她娘把布料分出来,各个都有了主。
初雪过后天气是越发的寒冷起来,大狗子娘的病也越发重了,最难熬的还是冬天。
她娘听南苑的人过来念叨了几次,说是这心病算是坐下了,加上前几年来回颠簸身子本来就不好,这会更加严重了。还说人一入了冬,这会已经下不来炕,需要有人伺候吃喝拉撒。
大狗子爹是个心善的,虽说没让进家‘门’,但是秋天的时候还专‘门’把棚子给撤了,盖了两间房,又安了灶膛,烧烧炕屋子也是暖和的。人也是大狗子爹‘花’钱雇的,是南苑的一个媳‘妇’,帮着收拾收拾做个饭之类的。
看病吃‘药’是样样也没耽误,但就是好不起来。
倒是大狗子回来之后明显好了一阵,还能下地了,自己能收拾自己,但也就半个来月工夫,这会,又病上了。
她娘琢磨了半天,还是把家里的几样补品拿出来,带着去南苑又看了。因为大狗子‘奶’的关系并没有多待,看过之后就去后屋和老太太说了半天话,这才家来。
“要是能熬过这个冬天,兴许能好点。”她娘从南苑回来之后和她念叨,说是人病的不轻,但是还没糊涂,知道事。偶尔有时候糊涂了,说些胡话也全是怎么怎么对不起孩子,对不起这个家,做错了之类的说个不停,呜呜咽咽的,看着也是心疼。
“唉,都是苦命的人啊,”她娘叹气,“心思一个没拿稳,做了错事,这辈子就回不来了!唉!”
“那会日子过得是苦,吃不上穿不上的,谁成想几年工夫熬过来了。”
“就是心病,大‘花’娘缓不过来,钻进去了。”
“娘,我觉得大‘花’娘不管怎么说家来了,对大狗子英子几个也是好事情。”她和她娘说起来,她也发表下自己的看法,“要是一辈子在外面不家来,英子他们这一辈子心里也有疙瘩,永远都解不开。”
“这会家来了,别说事情怎么样,终归是有解决的余地。”
“这个是,终究是自己娘,连着‘肉’的。”她娘也点头,“几个孩子嘴上不说,心里啥都懂,每天也前院去看看,端茶送水的也伺候,在你大‘奶’‘奶’跟前是一句也不提。”
“英子每次家来也买不少东西,吃穿用度的,都有她娘的份。”
“唉,孩子们心里也是惦记。”
她们娘俩正说着话,来福娘家来了,跟着来的还有两个婆子,她娘赶忙把人迎进屋来。她沏茶倒水,又端上炕些果干零食之类的小吃,她娘才打发她回自己屋,留大人们在东屋唠嗑。
来福娘满脸喜气,不用猜也知道说的是啥事了,想来是拿定了主意,这会过来和她娘商量来了。
她的针线活计最近也见长,缝补出来的衣服多少能看了,要是多上心‘花’点工夫绣出来的手帕之类的也能带出去,但是照着娟姐她们‘弄’的还是差的远的。
一来她兴趣不在这个,二来也是没工夫好好练,每天还要练字、读书、写文章,这些是必须的,先生隔三差五会检查。其余的时间她就按自己的喜好,画个画,看个杂书,有时候写写东西或者画个漫画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