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是下起来了,一直没停,而且还越下越大。吃过饭,时辰已经不早,但天还是灰‘蒙’‘蒙’的‘阴’沉看不到边。学堂里来的人也不多,只住在下院的还有近处村子的娃子冒着雪过来,远一点,不是路不好走还没到就是太远不过来了。
学堂的事情‘交’给马勇,先生倒是得了闲,不知从哪里找了个干净的罐子,顶着雪,正外头转悠着把树枝上、叶子上的雪给划拉到罐子里。
她也是赶巧出‘门’见着的,这么大的雪她是宁愿屋里热炕头坐着的,喝个茶,看个书,抱着胖墩,窝在炕上。是她娘让她出‘门’喂狗,早上剩的那点饭不够,她娘又热了口昨晚的剩饭,让她给端到狗窝跟前。
因为这,她才见到场景。
喂好了狗,她倒是也来了兴趣,和她娘一说,又穿了两件厚袄子、戴着帽子、围着巾子、厚厚的手套,严严实实的她娘才让她出‘门’。
只一会工夫雪就挂了一身,呼出的热气和落下的雪‘花’已经把她的睫‘毛’给挂上了一层白白的雾气,只眼睛稍微一闭,就能看到长出来的一根根白‘色’的睫‘毛’上挂着的雪‘花’,落下又化掉,化掉又落下,一层层的也是好玩。
先生拿着罐子收的雪是要煮茶,嗯,煮茶。
说是初雪最好,是要收着的。
她也来了兴致,颠颠的家去和她娘也找了好几个干净的罐子,又拿了她爹做的干净的小木勺,捧着,小跑着又回了家里的果树园子。
原来收集雪也是有讲究的,家里‘花’草果树虽多,但不能哪里哪里收来的都放在一起。每样果树上收来的雪要放在不一样的罐子里,比如桃树的、梨树的、山楂、杏树、苹果树、石榴树,她这才发现,大大小小整个院子里摆了不少罐子。
她也跟着先生学,但是她个子太矮,狗不到枝子高的地方,果树上的是刮不到了,她就琢磨‘弄’些比如石榴和地上的一些杂‘乱’‘花’草的。先生院子里的牡丹‘花’,她是可以收的。
和先生一说,又得了先生的准,她抱着罐子就去了先生院子,专‘门’收牡丹枝叶上的雪。刮雪也是由注意的,只能刮刚落下来上面的那一层,贴着叶子的雪是不能收的,就这样一层层的落到一定厚度,慢慢的刮下来,坛子接着,一点点存在罐子里。
罐子里的雪越积越多,但是罐子抱在怀里,化的也快,一点点的,就化成了水。
刚一开始还是蛮有趣的,但是一下只那么一小层,落到罐子里直接就化成了水,压根看不出来变化,已经‘弄’了又一阵,罐子里的雪水也才化了薄薄的一层,要是把这整个罐子都装满,可是要忙上一阵的了。
随着来回的走动,身子倒是越来越暖和,看着罐子里落下之后化开的雪‘花’,雪水也慢慢的变多,心里还是相当满意的。
她正‘弄’的来劲,先生和四爷爷两个一起外头来了,说着话,要摆棋盘,下棋。
“可是有些日子没下了,”四爷爷凑过来看了看她罐子里‘弄’的雪,晃了晃,“丫丫‘弄’的这罐子的雪我看就成,要不咱一会就用这个煮壶茶尝尝?”
先生把罐子接过去,“成!这些雪水够了的。”
说完,四爷爷找了炭火,过去亭子那边把炉子生起来,有把亭子里的桌子椅子擦拭干净。此时先生屋里找来了羊皮,一个凳子铺一个,又把罐子里的雪水倒在水壶中,坐在炉子上,烧水煮茶了。
她一直没闲着,继续坛子里刮雪,偶尔和两人说一两句话,得空凑过去也喝上一杯茶水,看看两个老爷子煮茶下棋。雪是安静的,亭子里的人也是安静的,整个村子都是静悄悄。
围棋她知道个大概并不太会下,但是看,她还是能看出‘门’道的。
先生的棋艺比四爷爷是要高上一点,但是这么几年两人一直切磋,四爷爷的棋艺也是长进不少。为了能和先生打成平手甚至能赢上几句,四爷爷还从先生的藏书中翻出几本关于围棋的,这几年也是一直看,所以现在和先生下,倒也算棋逢对手。
两人下棋,她把雪水接的差不多,就悄悄家去准备了热的茶点和小吃,就等着一盘棋下完,两人能说个话吃上一口。
下了雪她爹把早就准备好要进山打猎的东西也拿出来了,又好个收拾,放在一处,就等着雪停,一半天能进上看看。进山打猎可是先生心心念了好久的事情了,以前学堂只先生一个,她年纪也不小,不好再过去学堂转悠,帮不大什么忙。今年好了,有马勇表哥在,先生还是能妥得几天清闲的。
得了清闲,当然是进山转悠了。
她娘屋里也没闲着,上午送走了串‘门’的人,中午一家吃过饭,她娘就把家里的几个箱子里的衣服都翻出来了。
大人孩子的,常穿不常穿的,夏天冬天的,一个不落,全都拿出来摆着炕上。还有几快没用的料子,也都拿出来摆在炕上。
“我就喜欢折腾这些,”她娘把东西都拿出来放在炕上,也脱了鞋炕里坐着,娘俩开始看一炕上的这些衣服料子,“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