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只剩下元佑帝的声音。他的声音,空旷而显得格外刺耳,在御书房里飘荡。
赵悦再次抬起头,道:“臣,不是一个好男人,做事不敢担当!”
“不!这都不是朕最生气的理由。没错,你做事确实没有担当,男人三妻四妾,又有什么?只要你有本事,你就算娶十个八个,朕都不会多说一句。就算你要迎娶朕的女儿,朕都不会多说一句!但是!”
元佑帝顿了顿,厉声道:“但是,朕最生气的是你既然已经坏了朕女儿的身子,为什么还要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如果不是襄城那丫头怀孕了,你是不是还要当做这事儿都没有发生过?既然你已经提前和朕的女儿好上了,为什么还要迎娶曾布那孙女?”
“难道,朕的女儿,比那曾布的孙女差吗?”
元佑帝的话,句句诛心,问得赵悦几乎是哑口无言。元佑帝说的确实也没错,他在襄城公主这事上,确实做错了,而且做得一点都不男人。睡了别人,真是拔出鸟儿就当做什么事儿没有,用后世的话来讲,他这种行为,十足的渣男行为。
当然,也不能说赵悦无情。他的内心只是还没有想要怎么样处理这事儿,这事儿就直接掀开了锅盖。
赵悦苦笑起来,面对元佑帝的责问,他根本无从反驳,只能道:“皇上,臣有罪。”
“你当然有罪!要不是襄城那丫头求情,甚至以死相逼,朕早就要砍了你的脑袋,砍了你全家的脑袋!”
元佑帝冷哼了一声,一想到襄城公主为了给赵悦求情,居然能以死相逼,元佑帝心里是十分不爽的。
每个父亲,看到自己女儿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要死要活,谁的心里都会不好受的。
赵悦根本不敢多说一句话,他相信元佑帝确实有杀了自己的心思,也敢杀了自己。对于元佑帝的话,他不敢怀疑。这一刻,他心里更多的是对襄城公主的愧疚,他没想到襄城公主会为了自己和赵家,居然敢以死相逼元佑帝。
整个天下,或许也只有襄城公主敢干这样的事儿了吧。这一刻,赵悦心里确实非常后怕,如果没有襄城公主的求情,或许自己甚至赵家,都可能被元佑帝直接抹掉了吧。
“杭州市舶司,建得如何了?”
敲打了赵悦一番,元佑帝心里的气也消了不少。看着跪在那里的赵悦,他也没叫他起身,只是转移了话题,问了杭州市舶司的情况。
赵悦心里苦笑,自己才去杭州多少天,能把市舶司建得怎么样?可元佑帝问了起来,赵悦自然要把自己在杭州的一些举措和动作,都一一说了出来。
元佑帝听着,闭着眼,一直等到赵悦说完,都没有插话。足足过了很久,元佑帝才睁开眼,道:“你的奏章,朕看了。朕准了一些权力,可你可真是敢开口啊!”
赵悦道:“回皇上,江南沿海沿江各州府,几乎家家户户参与海贸。海贸巨大的利益驱动,朝廷在不在这些地方开市舶司,都不能阻挡这些人下海。与其藏着掖着,还不如放开这些地方,在这些地方也设立市舶司,准许这些地方开市。”
“可你这样一来,鼓励人人下海贸易,岂不是乱了套?那天地谁来耕种,农桑谁来跟进?你可知道,现在天下赋税,三分之一乃江南提供,汴京城的粮食,则有大半都是由江南进贡。”
作为一个帝王,元佑帝自然能看到了海贸的巨大利益。泉州的市舶司,每年可以提供几百万观点市舶司赋税。几百万贯,看似不多,可仅仅一个市舶司的收入,就相当于大周朝赋税的十几分之一,这已经是非常夸张的收入了。
所以,对于大周朝朝廷来说,开市舶司的利弊,确实让整个朝廷都非常纠结,包括元佑帝在内,也是纠结的。一边是巨大的赋税诱惑,想要放开海贸,一边又是担心放开了海贸,又会引起沿海的动荡和统治的不稳。毕竟,长期作为一个陆地大国,面对茫茫的大海,大周朝的统治阶级一直抱有戒心的。
因为,茫茫海上,大周朝的统治力量几乎很难去控制,也无法触及到海上去。只是,大周朝的赋税收入,已经难以维持这个庞大国家的统治需要。朝廷的财税如果开源节流,整个大周朝的统治都要陷入破产的边缘。因此,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元佑帝绝对不会想着靠着增加市舶司来开源。
别看元佑帝去年一口气开了五个市舶司,可这已经是他下的最大决心了。
只是,他派了赵悦去了杭州,担任杭州市舶司主事,没想到转眼之间,赵悦就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尽管赵悦的奏章上写的是在江南其他几个城市开始杭州市舶司办事衙门,可这种字面上的意思,只要一想,就知道这是赵悦在变相的想要把其他几个江南沿海沿江的城市,弄成和杭州一样的市舶司城市。
赵悦给的这个难题,就难为住元佑帝了。元佑帝之前给了圣旨,是准许赵悦大刀阔斧弄杭州市舶司,也给了巨大的权力。赵悦的奏章也贼,只提是在其他城市开始市舶司办事衙门。
可这办事衙门,明眼人都知道是变相要在这些城市设立市舶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