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巴掌拍醒你啊!
“他哪来的良心?不过是觉着韩琦不会倒而已。”
“可韩琦进中枢八年了呀!”赵宗绛觉得自家老爹怕是抽抽了,就说道:“爹爹,中午吃肉吧?”
“吃什么肉?”赵允良说道:“吃肉让人头脑昏沉,吃素让人精神百倍,中午还是喝粥吧。”
赵宗绛摸摸肚子,觉得自己快忘记肉的味道了。
“爹爹,要不……多放点荤油?”
“心要诚。”赵允良皱眉道:“道祖在上,不心诚还修什么道?”
呃!
不是说好是假的吗?
赵宗绛觉得自家老爹迟早会变成一个真正的道人,到时候郡王府怕是会全部辟谷。
想想府里的人全部身穿道袍,见面不是叉手行礼,而是稽首,然后说道:“福生无量天尊。”
很怪异啊!
赵宗绛驱散这个念头,然后悄然出去。
他一路溜达出门,左看右看的就想出去。
“郎君,郡王有令,这几日府里的人不许出去呢!”
门子的嘴角有油光。满府的人都是面黄肌瘦的,面有菜色,可这厮看着却红光满面。
这不对劲啊!
赵宗绛不动声色的道:“某想看看风景。”
半个时辰后,他脚都站酸了,可门外却没有小贩经过。
这是郡王府啊!
竟然连小贩都不来了。
赵宗绛觉得很悲伤,但想起在邙山书院的赵仲矿,不禁微笑道:“好歹仲矿能在那里吃肉,就当是替某吃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门子不忍看到他在这里干耗,就说道:“郎君,从前年开始,汴梁的小贩都不来咱们门前了,还有人说这里连老鼠都不来……”
悲剧啊!
赵宗绛摇摇头,准备回去。
门子纠结了一下,回身进了门房,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个油纸包:“郎君……”
赵宗绛回身,鼻子抽搐了一下,“什么东西?”
门子把油纸包递过来,“郎君,小人一直记得当年自己差点被赶出郡王府时,是您为小人说了一句公道话……”
赵宗绛忘记了那事,但还是接过了油纸包。
等到了僻静处后,他打开油纸包,就看到了一只大鸡腿。
鸡腿很大,作法很简单,就是炖。
他忍不住咬了一口,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好吃,真是好吃啊!”
他发誓这是自己此生吃过的最美味的鸡腿,吃到一半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急匆匆的去找到了父亲。
“爹爹,孩儿想通了一个道理!”
赵允良睁开眼睛,鼻子抽动了一下,目光转动,找到了香味的来源。
“哪买来的?告诉你多少次了,咱们当年争夺皇子时得罪了当今官家,辟谷节食一方面是让官家不警惕咱们,但更多的是让官家觉着解恨……可你吃了鸡腿,若是被人报上去,官家觉着咱们是在哄骗他,那会如何?”
赵允良越说越伤心,抹泪道:“外面都说为父傻了,可真不是为父傻。官家的性子就是小气,咱们当年得罪过他,不让他解恨不行啊!”
赵宗绛跪下道:“爹爹,孩儿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层,孩儿错了。”
他回身就想把鸡腿扔了,赵允良喝道:“别扔。”
他起身出去看了一眼,回身道:“没人,记住了,咱们府里肯定有皇城司的人,这次没被他们发现是运气好。你赶紧吃了。”
赵宗绛举着鸡腿道:“爹爹,这鸡腿真的好吃,您吃吧。”
赵允良偷偷的咽口水,然后摸着肚子道:“为父早饭吃了一大碗粥,饱得很,你赶紧吃了。”
赵宗绛摇头道:“孩儿最近脾胃虚弱,骤然吃油腥太多会拉肚子,爹爹,您吃吧。”
“为父不吃,为父……”
赵允良起身道:“为父去看看,好歹也让那些仆役们打起精神来。”
他出了静室,赵宗绛跪坐在那里,泪水滑落。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那个位置诱惑很大,但一旦你去争了,那么就要做好不成即死的准备。
赵允良改弦易辙的速度很快,在发现没希望之后,就毫不犹豫的低下头颅。
赵宗绛在仔细想着,他记得在准备认输前,父亲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神色委顿。
那时候他在嘀咕什么?
好像是‘太小气了’之类的话。
是了,他应当是去请见赵允让,准备彻底臣服,可赵允让肯定是提出了些过分的条件,所有才有太小气的说法。
“爹爹……”
所谓的辟谷,根源不过是自虐而已,好让赵允让父子看到他们父子的可怜。
他们越可怜就越安全,未来子孙翻身的机会就越大。
所以必须要自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