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个时候,却听一旁的骆养性高声惊呼道:“皇上,不好了,城外辽东兵马哗变了!”
“什么!”崇祯皇帝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赶忙快走几步来到门楼边上,凭栏远望,果然看见城下辽东兵马已是阵型大乱,旗帜东倒西歪,更有一票人马约有四千来人直接向东北奔驰而去。
崇祯大惊失色,忙问:“骆养性,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朕说说清楚!”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忙道:“圣上,据城外的锦衣卫汇报,说是祖大寿听到袁崇焕督师被皇上杀了,因此畏罪而逃,据说是要返回辽东去……”
“胡扯!这是谁传的谣言?”崇祯厉声喝道,“袁崇焕虽然罪大恶极,但现在不还是好好在这里活着呢?到底是谁传出去的谣言?给我查明真相,此罪当诛!”
骆养性赶忙答应了一声,便立即退了下去。
崇祯是余怒未消,又指着匍匐在地上的袁崇焕道:“袁崇焕,你看看你带的兵,一个个都好像是惊弓之鸟,稍微听说一点风吹草动,就作鸟兽散了。”
袁崇焕已是吓得魂不附体,慌忙磕头谢罪:“臣有罪,臣有罪!”
还是孙承宗反应快,赶忙启奏道:“圣上,辽东铁骑虽然不懂事,可却是现在我朝最大的机动力量,可不能任由他们就这样走散了啊!”
崇祯皇帝这才意识到,眼下满洲鞑子还没有被完全击退,现在依旧不得不依靠辽东铁骑的力量,才能将其逐出关外。
于是崇祯皇帝铁着一张脸,说道:“袁崇焕,现在你一手养的这些骄兵悍将们都跑走了,你说有什么法子,能把他们再叫回来吧。”
袁崇焕依旧惊魂未定,答道:“皇上,祖大寿他们……并不是臣让他们离开的,臣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叫他们回来啊……”
袁崇焕这么说,原本是想不要把话说得太满,多多少少留点余地,可在崇祯皇帝听来,却是别有用心。
只听这位九五至尊冷笑道:“都说辽东只认识你袁督师,不认识朕这朱皇帝。辽东居然还有不听你袁督师号令的吗?难道是要让朕这朱皇帝来求你袁督师不成?”
“不,不,不敢,不敢,臣不敢。”袁崇焕的话已有些结巴,“若是皇上恩准,臣愿意单骑去追逃走的辽东兵马,一定将他们劝回来,继续为皇上效力!”
“哼!你打的好算盘!若是朕放你离开,你回到辽东军中又复有了兵权,恐怕又不会将朕这个天子放在眼里了吧?”
孙承宗听这两人的话越说越僵,唯恐误了大事,便赶忙谏言道:“皇上,不如这样,让袁崇焕这就写封书信,老臣也写一封信,派一个可靠之人,送到祖大寿手里……皇上,祖大寿这人,老臣在他那里也有些情面,他是个粗莽武夫一时脑热而已,看到这两封信,一定会立即回心转意的。”
崇祯想了想,也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便答应了下来。
须臾之间,孙承宗和袁崇焕便各写好了一封书信,交到崇祯手中。
崇祯皇帝看也不看,又问道:“信写好了,那可靠之人又在哪里呢?谁肯替朕将这两封书信送到祖大寿手中?”
崇祯环视了一圈站在身边的大臣们,竟没有一个人自告奋勇——他们都知道,祖大寿说到底是被皇帝处置袁崇焕给气走了的,现在要是去强劝祖大寿回来,搞不好会被这辽东的粗人当成撒气的对象,抬手一刀就给杀了……
崇祯见他们一个个畏畏缩缩的样子,顿时又发起火来,骂道:“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肯替朕分忧的吗?”
他话音刚落,却听孙承宗叹息道:“唉!还是由老臣去跑一趟吧……”
众人闻言一惊——孙承宗面子虽大,可身子却老,以他年近古稀的高龄就这样离开京师,在危机四伏的原野上乱走,出的去,就未必回得来了……
一旁沉默了许久的姬庆文忽然想起孙承宗老师曾经对自己的提携之恩,忽然忘了自己“只想做个太太平平有钱人”的初衷,脑子一热,上前半步,跪倒在地:“皇上,微臣愿意出城走一趟,去劝回祖大寿。”
崇祯皇帝虽然刻薄,却也不愿孙承宗去冒这个险,现在听姬庆文自告奋勇,自然高兴,立即就答应下来,却不免多问了一句:“哦?那你有什么法子能劝祖大寿回来?”
姬庆文想了想,答道:“除了皇上的旨意、孙老师和袁督师的书信之外,臣之前还曾在战场上救过祖大寿的妹夫吴襄、外甥吴三桂,就盼他们能卖臣一个面子,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崇祯皇帝点点头:“没想到尔等之间还有这样一段殊遇,那你就替朕走一趟吧!”
姬庆文听到旨意,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略一思索,便叫上经验丰富、武艺不凡的陈文昭和天生神力、忠诚老实的黄得功二人,又选了三匹骏马就往城外而去。
在他们面前的,是刚经过一场血战的肃杀战场;是不知何时便会突然袭来的满洲骑兵;是仓皇逃窜、心迹不明的祖大寿——此一去,是凶是吉还在未卜之间。
陪同了姬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