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爱卿,你说你会约束属下……可你这话,朕究竟能不能够相信呢?”只听崇祯皇帝冷冷说道。
“皇上……臣诚惶诚恐……皇上乃是英察之主,臣岂敢欺君?”袁崇焕赶忙解释。
“哼!还有你袁崇焕不敢做的事情?”崇祯呵斥道,“朕两次下旨,要你回援满桂,你竟都敢置若罔闻,居然还敢发箭射击友军,这不是欺君又是什么?”
按说皇帝说了分量这么重的话,做臣子的应当立即磕头谢罪,求皇上原谅。
可袁崇焕岂是寻常的臣子,他只觉得自己所做事情异常有理,只不过是皇帝年幼无知不能理解他的一番苦心罢了。
于是袁崇焕耐住性子,放平了语调解释道:“圣上,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当时臣并非有意违抗圣旨,而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崇祯皇帝不待他接着往下说,“哈哈”大笑两声,打断道:“好一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的意思是,朕现在要是放你出城,那你就在城外,那朕的命令,你就可以不受了吗?”
袁崇焕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跪地讨饶:“皇上,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当时情势确实是身不由己,皇上且听微臣解释……”
“哼!什么都是你占着理,你袁崇焕是我大明第一名将,你的战法战略,朕当然是没法理解的了。不如这样,满洲鞑子入关,京师内外应当如何防御,不如请你袁督师全权处理好了!尚方宝剑,王命旗牌你本来就有,金牌令箭、调兵虎符你也未必瞧得上,不如朕那块传国玉玺也交给你如何?”
崇祯皇帝越说越是气恼,说到最后,已近乎是在扯着嗓子喷射心中的怒火了。
袁崇焕被皇帝这样一通怒吼,终于服了软,连道:“不敢……不敢……”
可他话说一半,终究不肯彻底认输,又道:“皇上,臣有罪,臣有错,请皇上惩罚臣一人即可。可微臣麾下那些将士,却都是奔袭上千里过来勤王的,还请皇上能够念在他们浴血搏杀了这么长时间,又确实颇有功劳的份上,让他们能够进城休整吧!”
说着,袁崇焕便连磕了几个响头。
不料方才被满桂所感动的崇祯皇帝,却丝毫没有被袁崇焕打动,用牙缝之中挤出两个字:“不行!”
袁崇焕说了那么多好话,换回的依旧是这一句无情的“不行”,立即就被激起粗性来,忽然梗起脖子,用近乎质问的口气对崇祯皇帝说道:“皇上,为什么微臣麾下的将士就不能进城?为什么满桂率领的败军之师就能进城?为什么卢象升纠集的乌合之众就能进城?还请圣上示下!”
臣子同皇帝说话,怎么能用这样的口气?
门楼之上旁听的官员们听了崇祯帝和袁崇焕这样的对话,吓得心都要从胸口跳出来了,还有几个胆子略小的官员,几乎就要晕厥过去了。
孙承宗有意缓和一下他们君臣之间的气氛,奈何袁崇焕将话说得太死,让他不知从何处插话。
而姬庆文则怕自己要是帮着袁崇焕讲话,搞不好崇祯皇帝迁怒于自己,那自己太太平平做一个有钱人的美梦就要破灭了。
于是广渠门门楼之上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过了许久,还是崇祯皇帝说道:“好!你问得好!你问得朕哑口无言,真不愧是横扫辽东的蓟辽督师!”
袁崇焕此刻也已意识到自己方才说错了话,赶忙谢罪道:“臣方才失言了,还请皇上恕罪……”
“不,你没有失言,你说得都是真心话。既如此,我们君臣今日坦诚相待,朕也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说着,崇祯皇帝顿了顿,提出了第一个问题:“朕问你,当初毛文龙驻守皮岛,乃是满洲鞑子的心腹之患、在背芒刺,你为何要将他杀了?你是蓟辽督师,难道不知道皇太极是有多么忌惮皮岛这颗钉子,你就敢轻易替皇太极将这颗钉子拔了吗?”
诛杀毛文龙,是袁崇焕矫诏做下的一件大事,虽然有部分原因是为了统一辽东事权,可也掺杂着他同毛文龙之间的私怨。而毛文龙死后,皇太极终于可以解除一切后顾之忧地入关用兵,也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因此,崇祯皇帝的第一个问题,袁崇焕完全没有办法解答。
又听崇祯帝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你是蓟辽督师,据说辽东有话讲,说是不认得朱皇帝,光认得袁督师。你有这么大的能耐,皇太极发动八旗全部精锐绕过你的防区先西进后南下,你为什么没有发觉半点动向?”
皇太极的动向,袁崇焕是发现了的,只是没有想到皇太极居然会孤注一掷,调集起所有八旗精锐南下,对其军事行动规模的估计不足,因此虽然也给朝廷发了预警,口气却也是不温不火,全然没有预料到会出现皇太极攻击京师的情况。
这一条,袁崇焕多多少少还能辩驳一二。
不料崇祯地第三个问题又紧随而来:“记得朕多次给你下旨,要拒敌于京师之外,要你死守蓟州、通州这几个要害。可你为什么任由皇太极轻松绕过这几处据点,直抵京城?你这样的部署,是堂堂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