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烟染回府后先给柔霞和翁誉分别去了一封信,一是报平安,二是让他们暂时不要回来。
她脖子上只是皮外伤,擦上伤药很快就不疼了。
展意如来看她,给她带了上好的伤药和许多珍贵的药材,有些甚至有价无市,玉烟染再次领教了这些老侯府的深厚底蕴。
“我六哥领旨走得匆忙,没顾上来问候长公主,他请你见谅。”展意如按照父母教的话转述,心里却不知六哥没来看望长公主为何要特地拎出来说。
玉烟染愣了一下,抚着脖子笑道:“我这伤不算重,湛王伤得重些,但也并非不能治,元京往外不是卫军的地界,出了岔子怪不到他头上,让他不必自责。”
展意如恍然大悟,原来父亲母亲是担忧长公主因为遇刺一事迁怒六哥啊。
“说起来,我六哥老大不小了,父亲母亲盼着他早已成亲,他却一心只想着差事,每每提起都以皇上赐婚为借口推脱,家里都开始替他发愁了。”
玉烟染默了默,想起展决曾问她自己愿不愿意嫁他,他是否提前同家里说过此事?展意如不会平白同她聊起兄长的私事,她这么说,最可能是家中长辈授意,没准是想试探她对展决的意思。
于是她道:“既是皇上心中有数,你们家又愁什么呢?左右皇上必定会为他的将择一位品貌出众的世家小姐,不会委屈了他。”
展意如道:“娶谁都一样吧,我瞧他一点也不急,就像跟谁较劲一样。”
玉烟染无奈地笑了笑。
回了泰安侯府,展四老爷和四夫人已经等了她许久。
遣退下人后,四老爷赶紧问:“长公主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展意如觉得父亲母亲实在莫名其妙,复述了一遍玉烟染的话。
夫妇两人对望一眼,岔开话题,找了个借口打发她回去。
“老爷,长公主这话可能信?她真对咱们儿子没有想法?”四夫人忧心忡忡。
四老爷叹了口气,道:“长公主是聪明人,心思通透又大度,她必定是猜到咱们的意图,才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她在这个年纪就如此有手腕又有分寸,难怪决儿欢喜她,只是可惜了……”
“老爷觉得,长公主是看不上我们决哥儿?”四夫人一些不悦。
四老爷瞧了她一眼,谈道:“也未必是瞧不上,只是没有做夫妻的缘分,儿孙自有儿孙福,往后啊,我们还是少掺和吧。”
四夫人悄悄抹了一把泪,“可咱们决哥儿都多大了亲事还没有着落?别家少爷像他这个年纪连孩子都会读书写字了,他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难不成给皇上办差,就不能成家立业了不成?”
“夫人你可别瞎说,”四老爷连忙止住她,“他不成婚也是好事,眼下大皇子和二皇子相争的局势还不明朗,他不娶妻,倒免于被迫站队,未必不是福气啊。”
四夫人叹了口气,只好收起眼泪。
——
展意如走后,玉烟染被一个消息叫进了宫。
徐修仪在门口迎她。
“容溪怎么样了?”玉烟染迈上台阶就问。
“进来说。”徐修仪温柔地拉住她,扶着她往屋里去。
玉烟染的神色松了松。
两人关上门,徐修仪道:“长公主别急,容溪没事,是我特地说得重些,不然不好叫你前来,都是我的不是。”
玉烟染饮下一盏茶,解了口渴才道:“不打紧,怎么了?”
徐修仪不自觉压低了声音,“有人在容溪母的饭食里下了巴豆。”
玉烟染听了这句眉头倏然皱起,眼里迸出寒光。
到底是谁一而再再而三不放过自己?伤了柔霞还不够还要伤害玉容溪?他生下来体质孱弱,轻微的不适都能让他病上好几,若是喝了不干净的水,肯定要病倒。
徐修仪赶忙拉着她道:“你放心,容溪没喝过那母的水,今她轮休,是另一个母喂的。”
“你可派人去查了?”
“查过,母的吃食是我宫里一个叫桂香的小宫女去拿的,桂香说她去司膳房拿吃食的时候没有异常,只在回来的途中撞到了一个小太监,食盒盖被推开过,她当时没留意那人的腰牌。”
“派人去通知皇上,然后去查这个小太监,把宫里掀翻过来也得给我把他找到!”玉烟染声音森冷异常。
“可是长公主,我觉得对方的目的并不是要伤害容溪。”徐修仪想了想,还是说道。
“什么意思?”
“两个母轮流哺喂容溪,但今并不轮到那个母哺喂,如果对方真想害容溪,至少应该事先调查好吧?”徐修仪皱眉。
“也有可能是对方太蠢,或者太自负,敢在这种时候打皇子的主意,简直找死!”玉烟染冷笑。
“长公主有所不知,两个母的饭食不相同,也不放在一处,如果对方真的有恃无恐,应该至少将两人的饭食都做上手脚,但事实上,只有昨哺喂的那个母的饭食里被下了巴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