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靡绮气氛瞬间而空,一阵静默,霍宁珘冷哼道:“你心里没有我?那有别人吗?”
这个自然是没有。陆莳兰也不愿为了摆脱首辅就编个意中人出来,摇摇头。
“那就行了。”霍宁珘没什么表情道。
她打了他,又说出这样的话,陆莳兰以为霍宁珘会发怒,毕竟他从前曾对她那般喜怒无常过。但他却只轻描淡写说了这样一句。陆莳兰又看了看霍宁珘,发现男人面上看不出半分情绪。
她想了想,又道:“回京接下来的路程,我想要去我师兄那边的船上,希望首辅可以同意。”
霍宁珘这回挑起唇角,冷笑片刻,道:“想都不要想。”
陆莳兰闻言,自是有些气闷。
两人又沉默坐了一阵,谁也没有再说话。
***
她起身走向自己那张床榻,离开温暖的被褥,才突然感到腿间凉飕飕的,想到什么,她立即回头往褥单看去。
不经意看到床单上的血,霍宁珘亦是怔了怔。
陆莳兰还没有过这样尴尬的时刻,裤子后面好多血,将霍宁珘的被褥也弄脏了。
她皱了皱眉,发现自己这两次的癸水都不大准,虽然间隔时间还是颇长,但不像从前那样几乎固定,陆莳兰便有些担心了。这样会给她带来很多麻烦。
这船上可没有月事带,从未照顾过人的霍宁珘,这才意识到,带着个女子出门,的确比往常几个大男人出门麻烦多了。
霍宁珘便提议拿一套崭新的中衣铰了。陆莳兰转过头,便看到当朝首辅,拿着一把剪子,姿势随意地坐在榻边。那双拿惯刀枪与朱笔的手,却是在铰着布条,帮着她一起做月事带。
她心里一时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沉默收回视线。
霍宁珘铰好了几片布条,陆莳兰便用针线简单缝着,她虽然手艺不好,但这个还是会的,只不过,针脚比较粗陋就是了。
霍宁珘往她已做好的两条月事带上大致瞄了两眼,陆莳兰这绣工,啧,的确是不用提了,歪歪扭扭的走线,着实不堪入目。
他知道,看来这辈子想要她为自己做双鞋之类的,是不可能的了。
待两人终于收拾好一切,已经有些晚。
陆莳兰又默默上床歇息。因为月事来了,她知道首辅不可能对她做什么,松了口气,上床很快便睡着。
***
第二天清早,向来醒得早的陆莳兰却迟迟未醒,霍宁珘已在外面吃完早饭,便去叫她起床。
这一看,却发现陆莳兰的不对劲,蹙眉道:“怎么了?哪里难受?”
他抬起她的脸细看,便见其咬着唇,面色苍白,呼吸也似有些困难,又探了探她的前额,烫得厉害,竟发烧了。
陆莳兰被他弄醒,却觉得眩晕得就要失去知觉般,道:“头晕,冷。”又低声道:“我师兄精通医术。”
虽然不喜她那师兄接近她,但这时霍宁珘倒是半分没有犹疑,立即高声朝外道:“蔺深,让裴夙隐过来。”他担心陆莳兰不止是发烧。
他最信任的医者是月夭,原本是带着月夭一起南下来找陆莳兰,见对方安全无事,正巧月夭要回一趟陕西见他母亲,便分开了。
趁着裴夙隐未来,霍宁珘给陆莳兰套上她自己的男子外袍。他怀里这么个娇弱的小东西,月信才来没多久,又在发热,还总想在外面闯荡。
又将陆莳兰的身子在榻上放平,让她舒服些,随即用棉帕拭了拭她的前额。
……
两艘船的速度差不多,霍宁珘他们的船在前面,蔺深很快叫停了两艘船。
那船翁往两条船之间架了一条艞板,裴夙隐得了消息,赶紧过来了。
他走进船舱,目光扫过陆莳兰虚弱的神色,立即疾步上前,握住她光洁的手腕把脉。
霍宁珘的目光在两人的手停留片刻,陆莳兰如今身份是男子,让裴夙隐隔条丝绢再给她把脉也很奇怪。他慢慢收回视线。
裴夙隐自然知道是陆莳兰提前来癸水引起的,她的身体状况,他最了解不过,应当还有她这两日吃多了蟹的缘故,却不好当着霍宁珘说,也不愿与对方讨论陆莳兰这样私密的事。
他只道:“这是师弟近日赶路疲乏之故。正巧我身边带着些药,这便去给师弟制药。”
接着又看向霍宁珘道:“首辅事务繁多,师弟跟着您,恐怕会给首辅增添许多不便,不若让她去我那边。”
霍宁珘冷冷撩起眼皮,看向裴夙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