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琴去了霍青的屋子,却没有见到霍青。 展先生临危受命指挥这场撤离,此时正和何图阿巳商量具体事宜。 展先生听说了程琴的来意,让阿巳抱走孟渊,却没同意陈吴氏留下,“人员的安排已经是定论,三爷会亲自带孟渊,何况咱们这边也没有更多的人手照顾她。” 程琴被堵的说不出话,陈吴氏却不死心,自荐道:“婆子我也不是肩不能抗的,自保想必没有问题,先生只需分配婆子一匹马,婆子自个照顾自个。” “自个照顾自个?”展平笑了,“那你又如何分出心力照顾二公子呢?” 展平说话字斟句酌,陈吴氏冷汗都冒出来了,她和程琴的目光碰了碰,心里都知道,此计恐怕不成了。 不过他们也不是没留后手。 程琴换了个轻快的口吻,笑着说:“先生说的是,是我关心则乱了。”她伸手摸了摸孟渊的小脑袋,叮嘱了几句要听话之类的话,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问陈吴氏:“今早给二公子做的糕点可带上了?” 不等陈吴氏回答,小阿渊在阿巳的怀里笑起来,他拍了拍腰间的小包“大伯母放心,阿渊都带齐了,有榛子糕和糯米糕,可好吃了。” 程琴蹙眉,转身问陈吴氏“怎么还有糯米糕?” 陈吴氏凑上前回答:“糯米糕原本是给大公子做的,二公子见了就拿自个的莲子糕和大公子换……” “胡闹。”程琴紧张道,“二公子脾胃娇弱,糯米糕怎么克化?” 陈吴氏一脸为难,“是老奴疏忽了,可是再做恐怕来不及,夫人您看。” 程琴蹙眉想了想,“抓紧去熬一锅山楂水,用皮壶装了给二公子带上。”又转身叮嘱孟渊,“路上肚子饿,先吃榛子糕,等榛子糕吃完了再吃糯米的,糯米的不能多吃,要小口小口细细的吃。” 对着孟渊的时候,程琴脸上尽是慈和,孟渊糯糯的应了,“大伯母放心,咱们大景朝的北疆三叔都守的住,何况是小阿渊。” 程琴完美的笑容似顿了一瞬,马上嗔怒的笑起来,“贫嘴。”笑容看起来比刚才更加温柔了。 ※※※ 下午之后,众人都聚集在了前院,霍青仍不知所踪。 除了展平之外,竟没有一个人知道霍青此时身在何处。 赵东和陈勇反常的平静,他们隐隐嗅到了事情的复杂,恐怕除了原定的计划外,霍青还做了其他的安排。他们虽然总是和霍青的人唱反调,却相信霍青的军事能力,并且也深知战前扰乱军心对谁都没有好处。 徐平川却是个藏不住事儿的,问了展先生几次三爷的下落,都被冷眼回避了,他那不着调的劲儿又开始发作了。垂头在李洲耳边小声嘀咕:“三爷是不是撞邪了?” 李洲瞪他,“徐大哥!” 徐平川砸砸嘴,侧身看了一眼角落里穿着深碧色裙子的王芍,在李洲耳边神神叨叨的念叨:“小妮子人真是不错,可配三爷是不是有点太小了?三爷得比她大十岁吧?都能当爹了,这不是坑人家姑娘吗?” 周围离的近的,纷纷投眼看过来,李洲下意识的离徐平川远了些。 徐平川一把拉近他,“啧”了一声,“下头的人不比我说的好听,咱们这些人里有一半都受过薛家的恩,私下里都为薛二姑娘抱不平,我这心里啊其实也觉得三爷和薛二姑娘般配,可你看看小妮子。”他纠结的转向王芍坐的地方,越看越觉得小妮子人不错,叹息一声,“小妮子救了咱们,还救过小阿渊,还救过下阜村那么多条命……她就像……就像我自个亲妹子似的……” 李洲嘴角抽了抽,及时打断他:“徐大哥,你才说了王姑娘像三爷的闺女,到你这儿就成妹子了?”这不是缺心眼儿吗? 周围也有人跟着笑,徐平川动了动嘴,闹了个红脸,瞪李洲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也挺看重这妮子?你给我个实诚话,将来三爷真带小妮子回昌兴,薛二姑娘闹腾起来不让妮子当妾,你说,你到时候帮谁?” 李洲一口气噎到胸口,心想,这关我什么事儿?再说帮谁不帮谁也不用他们操心吧?再说…… 李洲舔了舔嘴唇,把刚要冲口而出的话憋了回去。 徐平川却把他的模样看了个正着,当即不乐意了,“你小子现在和我说话拐弯抹角有意思吗?” 李洲在徐平川手底下历练了两三年,对徐平川敬重之余也有点畏惧,他看了看周围,又盯着徐平川看了一会儿,狠了很心凑上去在他耳朵边上嘀咕。“薛夫人好像不愿意薛姑娘嫁咱们三爷,俩人的事儿就是老侯爷口头之命,没下礼,没过定,算不得数呢。” 徐平川嘴巴立刻张得鸡蛋大。 李洲怕徐平川把事儿嚷嚷出去,徐平川一再保证不会,还发了个毒誓。 李洲的话虽然没什么人听见,但徐平川刚才说的却让程琴这边的兵士们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屋子里的气氛倒也不显得十分凝重。 王芍坐在角落里,把弄着腰间荷包上的穗子,她表面平和冷静,后心却早就被冷汗打湿了。 天色已经渐渐发暗,约定的时辰马上就要到了,而一场大戏正悄然向她靠近。 她心里乱的一团麻。自己的声音敲叩着心门“别相信他说的话,一个字都别信,你没有中毒,趁乱逃跑,向颖州军告发他们。”另一个醇厚冷淡的声音,却无比坚定:“按照我说的做,我要你的信任。” 王芍快被这两个声音逼疯了。 一个肉肉小小的手突然盖在了她的手上,王芍迟钝的抬起头,那个叫阿渊的小孩正对着她笑,“姐姐的手在哆嗦,姐姐是不是害怕了?……姐姐别怕,三叔说能保护咱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