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来个脏妞,竟然和我那宝贝女儿同名,联想到树下那个影子,他感到周身被恐怖包裹起来,浑身有些发抖,烟在手里晃动起来,袅袅上升的烟尘像一条弯曲爬动灰蛇,一直到了屋顶。 “你的名字得改改,叫小曼不成。”高路将烟叼在嘴里,深吸一口,稳定一下情绪。 “就不!”女孩将胳膊抱在胸前,摇晃了一下身子,像个撒娇不听话的小孩,“我娘说了,我是小满那天出生的,所以就叫小满,我娘说了,等打跑了小日本鬼子,如果她还活着,娘还要找我,我娘说了,如果改了名字到时候就找不到我了,我娘说了……”听得出来,娘在小姑娘眼里就是活神仙。 高路听得不耐烦,打断孩子的话,“你娘就没说,听买家的话,你是我花了大洋买来的,就是我家的奴隶,咱这有名俗话,叫做:家中狗算一口。你总归是个人,总比狗强些,以后就算我家的一口。” 说到这里高路想了想,他要给这个小姑娘重新起一个名字,什么狗啊猪的,朗朗上口,可对个小女孩来说,这狗啊猪的叫起来不大合适,必竟花钱买来的,以后这小姑娘就属于他家的人,要想领走也不那么容易,想来想去,还是在满字上打主意,小满比自己的宝贝女儿大,就叫她大满吧。 高路满面堆笑,拉住小姑娘的手,“以后就叫你大满好了,反正有一个满字,到时候你娘也能找得到。” “不行,我娘说了,大满不吉利,也没有大满这个节气,我娘是庄稼人,他对节气有研究,说老祖宗真有智慧,深懂,水满则溢,月盈则亏的道理,所以忌了大满,叫了芒种,告诉人们事情不要做绝了,给人也给自己留下回旋的余地。” 高栋瞪眼望着小姑娘,高路也傻了眼,他俩万没有想到,一个乡下的小姑娘竟能说出这样有哲理的话语,她的母亲一定是个智慧的女人,竟悟出老祖宗的智慧,可在枪炮面前,这样的智慧又有什么用! 小满的话语似乎把高路和高栋说服了,人都图个吉利,高路打消了给小满改名的念头,就那大满,他一想就有些怕了。 点了点头,高路觉得这小姑娘有些可爱了,这小嘴叭叭叭的,还真能说住个人。 高路一脸和蔼的笑容,望着眼前的小姑娘,不管他的笑容多么灿烂,那独眼,那红肿的瞎眼窝,那缺了两颗门牙的嘴巴,还是让小姑娘不敢看。 “小曼和小满音同字不同,意思也不一样,小曼让人听来秀气,小满让人感觉就是个种地的,就这样,不给你改了,不过,以后要称呼我老爷,高老爷,称夫人太太,高太太,叫我女儿小曼小姐,你可要记住了,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我花钱买来的使唤丫头,涮锅做饭,收拾屋子,打扫庭院,洗衣服,哄小曼,关门,拿尿盆,等等一切事情都要你来做,可要记住了,干不好可要挨打的。” 小满点点头,大声地说:“知道了,在家我做的比你说的还要多,家里这点活我常做,也累不着人,算不了什么,下地干活才累,干完了活我还要拔草,卖给养牲口的地主家。”她的话匣子又打开了,高路赶紧摇了摇手,“别说了,能干就好,能干就好,要的就是穷人家的孩子,皮实能干,喝脏水也不生病。” 小满,看了一眼领自己来的高栋,脸上有了一丝笑容,看了看桌上的肉菜,低下头,偷偷地咽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