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一分地等,一分一秒地熬,高麻子和二太太终于等来了黑大刀,听到外面嚷叫的声音,高麻子也顾不了自己的身份,拉着二太太走进院子里。 高麻子睁大眼睛,看看坐在马上的黑大刀,看看牵着马仰脸看着自己的孙钱,独独没有发现自己的儿子高希。 二太太跑下台阶,围着马儿转了一圈,没有找到自己的宝贝儿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两手发抖,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慌作一团,看到依然坐在黑马上的黑大刀,指着他的鼻子问:“贾三,我的贾队长,儿子,我的宝贝儿子呢?怎么没有带回来?” 黑大刀一侧身跳下马来,喂牲口的贾包头来到黑大刀面前,他冲高麻子点了点头,接过了马缰绳。 贾包头牵着两匹马走得很慢,走到僻静处停下脚步,让马儿啃食院中的杂草,蹲在地上,拿出烟袋,装上一袋烟,慢慢地抽起来。 月光不明,夜儿很静,灰暗的天空里,夜莺鸣叫着从头顶飞过,声音高亢嘹亮,可爱的夜莺,给这恐怖的夜,给这沉闷压抑的世界带来一丝希望的曙光。 贾老汉抬起头,追寻夜莺的身影,那声音早已在远处唱响,渐渐变淡听也听不见,可贾老汉的心里依然响起那美妙的声音,太好听了,和小时候听到的一样,年年这个时候,可爱的夜莺啊,总带来不死的希望,带来对生命对自由的歌唱。 院里高麻子和黑大刀说话的声音传进贾包头的耳朵里,老人家支起耳朵仔细地听。 黑大刀将字条交到高麻子手里,“高老爷,这是绑票的家伙给你的字条。” 高麻子接过字条,看也没看揣进了兜里,他瞪眼直视着黑大刀,“那大包的钱呢,我的儿子呢?” 黑大刀愣了一下,“钱被绑票的小子拿跑了,小少爷,小少爷绑票的家伙没带在身边。” 高麻子指着黑大刀的鼻子问:“你,你难道没有跟绑票的家伙动手?手里有枪还提着大刀,平时吹得山响,怎么到了关键时刻漏了气?” 黑大刀紧张起来,这个二虎家伙耍蛮力可以,可要编起瞎话来,确实说不周全,他挠了挠头皮,“高老爷,你可不知道。”说着话,黑大刀把梅花针拿了出来,紧走几步递到高麻子手里,“高,高,高老爷,你,你,你可不知道,那绑票的家伙,会,会,会使,暗,暗器,打,打得那,那个准啊。”他抬起头来,让高麻子看自己的脖子,“不,不多,不,不少,正,正好五,五个眼,一下就,就,就晕了过去,跟睡觉一样,什,什,什么也,也,不知道了。” 高麻子把梅花针拿在手里,拿到鼻前闻了闻,借着月光挤着眼看了看,“这是什么东西,这不是针吗?有这么大的威力,能让人昏睡。” 黑大刀使劲点着头。 高麻子眼珠转了转,突然问:“只一个绑匪?” 黑大刀一脸难色,这小子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回答,眨巴着大眼,咽了口唾沫,兴好月光暗淡高麻子看不清黑大刀的脸。 老实巴交的孙钱向前走了几步,朝高麻子鞠了一躬,“高老爷,我是个老实人你是知道的,平时我不爱说话,只知道看家护院干活,这次没有把少爷带回来,却让绑票的小子把钱拿走了,实在是没有办法,高老爷你是不知道啊,绑匪所以选择晚上,就因为他们好隐藏,我和黑大刀按你的要求把钱刚刚放到西边的桥头,突然从桥的两边黑压压蹿出好多人,背着大刀,还,还拿着枪,长枪短枪什么家伙也有,一下就把我和贾队长包围了,要说贾三,我们的贾队长可真是英勇,可以称得上万人敌,在包围圈里和一帮人对打起来。” 黑大刀听到这里,简直心花怒放了,他使劲抿着嘴,生怕自己笑出来,使劲拧了一下大腿根,想想中了暗器差点丢了性命,总算把那股子喜劲压了下去,冲着高麻子大声地说:“高老爷,孙,孙,孙钱,这,这,这小子说得对,我一手持枪,一手抡起了大刀,就跟进了羊群一样……” 孙钱知道黑大刀没谱了,让他说话他吐不出个豆来,可别人开个头,这小子就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孙钱怕这小子爬高了摔下来,忙打断了黑大刀的话,“高老爷,贾队长真是这样,横刀立马,还真把那帮家伙吓住了,只听贾队长大声地嚷,钱放在了桥头,如果想拿走,那得把少爷高希交出来,一物换一物,如若不然,我的枪,我的大刀可没得商量。高老爷你想啊,月光不明,黑压压的也不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可贾队长一点没有惧怕,那声音就跟打雷一样,吓得那帮家伙直往后退。我举着小手枪配合着贾队长,生怕贾队长有一点闪失啊,我的心跳得厉害,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只见突然闪出一个人来,一甩手投出一样东西,贾队长从马上一下掉了下来,我正打算开枪,却见一道闪光,往后的事情我就一点也不知道了。” “对,对,对,事,事情就是这样。”黑大刀真的没有想到,孙钱这个老实巴交的家伙平时不说话,可心里有玩意,真说起话来有条有理,滴水不漏,还叭叭叭,叭叭叭地说个没完,他看了孙钱一眼,对高麻子说:“我,我,我们都中了暗器,晕了过去,就跟死了一样,什么也不知道。高老爷,我算是体会到了,那死了就跟睡着一样,现在我什么也不怕了,假如下次再去,我真跟他们玩命。” “难道这次你没跟他们玩命?” 贾三没有想到,高麻子抓住了自己最后一句话,这小子不知如何回答,急出了一身热泪,张张嘴正要说什么,孙钱干咳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