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司令的手在地上快速地摸索,他抓到了那把王八盒子,王八盒子像只王八静静地趴在地上,虽然枪面摩挲的那么光滑,但黑司令的手却如同抓到了一只真的小王八,感觉不是光滑而是刺手。 手枪的边缘似乎生出了毛刺,左上抓上去,黑司令感觉浑身不舒服,左手从来没有打过枪,王八盒子在左手里有些笨重,手感就如同拿着一块铁头,沉甸甸的,有些别扭。 伤了胳膊,右手已拿不得枪,左手持枪虽然对目标的把握性不大,但黑司令内心里,重又燃起了战胜张一真的希望之火。 对死亡的恐惧,对生的渴望让他不顾一切,右胳膊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咬着牙,左手紧紧地抓枪在手,不管是否打得中,他要和张一真拚命。 旁边喊叫口令的瘦土匪从没忘记自己是个裁判,这个二货很实在,再加上少了两个心眼,他还沉浸在指挥黑司令,指挥张一真的满足之中。 枪响了,没有打到自己,瘦小子的胆子大了起来,他在心中评判着张一真和黑司令,觉得两人的出枪的速度都很不错,只是张一真更胜一筹。想想自己可以评论比自己高明的人,他的心中有了一种满足感,毕竟自己凭生第一次发布了命令,而且指挥了他眼中的俩大人物,这在他看来,可是了不起大事情,可以向别人吹嘘炫耀,多么让人开心的事情。 想到这里,瘦小子觉得生死攸关的决斗,必须有始有终,绝不能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必须宣布比赛的结果,只有这样才算一个合格的裁判。 这个瘦小子挺了挺腰板,咳嗽了几声,好引起众人的注意,把目光吸引到他的身上,看看他有多么地神气。 精神的满足往往比吃顿狗肉更让人觉得舒服,这样的感觉开始因为紧张,瘦小子没能很好的体会,现在似乎风平浪静了,一个神气地站着,一个像狗一样蹲在地上,瘦小子觉得黑司令早已输掉了比赛,这瘦小子对事不对人,不管什么顶头上司黑司令,也不管那位汉子是何方神仙,他要做一个公平的裁判,因为在瘦小子的心里,这可是一件特别重大的事情。 瘦小子就要宣布比赛的结果,他清楚地看到黑司令胳膊受了伤,枪掉在了地上,而那个高大的汉子毫发无损,不管什么黑司令白司令的,也不管高大个是人还是鬼怪,他觉得只要给了当裁判的权力,就要公正对待每一个人,就算俩司令比赛,今天也得竖起耳朵,听我宣布公正的结果。 想到这里,瘦小子洋洋得意,竟晃了晃脑袋瓜子,咽了几口唾沫,润润嗓子,好让那声音悦耳动听,灌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在瘦小子心中,这可是荣耀的事情,还从来没有这么多人正眼看过自己,现在他们都眼巴巴地望着他,瘦小子有了轻飘飘地感觉。 看守百姓的土匪们,眼见自己的大王输了比赛,蹲在了地上。 那个威武的汉子浑身散发着慑人心魄的力量,顶天立地站在那里,微弱的月光下,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大气潇洒,土匪们张开了嘴巴,傻呆呆地看着,竟忘记了跑上前去,围住张一真,帮大王一把。 黑司令突然站起身来,左手拿枪指向张一真,张一真轻蔑地看了黑司令一眼,大笑了一声,向黑司令摆动着手,让他往前走两步,黑司令看着张一真的手势,没往前走,往后慢慢退了退,他领教了张一真的厉害,张一真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他心惊肉跳,不得不严加防备。 只见张一真,晃了晃头,扬起右手,突然拉下了头套。 一双熟悉的眼睛射出凛然的光芒,那眼神里透出一股力量,如同一支支箭矢突然射到黑司令身上,黑司令僵在那里,枪慢慢垂下来,望着眼前这张面孔,脸庞依旧只是瘦了不少,乌黑浓密的剑眉还是那样,只凭这双剑眉就让黑司令想起他,原来面前的汉子是张一真。 黑司令的手有些发抖,喘了一口粗气,心里想:怎么落到这小子的手里,他觉得自己好像一只兔子,被老鹰的利爪狠狠地抓住,无论如何蹬弹,如何反抗都很难逃脱了。 黑司令绝不会放弃生的希望,那怕那希望渺茫得如天空遥远朦胧的星辰,只要有那么一点微亮,不管多远,他都要设法把那微光点亮。 恰在这时,那个裁判二货,那个实在的有点傻乎乎的家伙,开始宣布比赛结果,这世上真是什么人也有,也许别人觉得只是一个小小的临时裁判,可这小子不这么想,他觉得这可是写进史书光宗耀祖的大事情,想想自己后世的子孙也许因为这件事记住了自己,他觉得必须十分地认真,比赛结果出来了,就得公平的宣布,好让所有人记住,今夜发生的震天动地的大事情。 瘦小子果真拿了鸡毛当令箭,向前走了两步,举起了右手,挥了挥让大家伙保持安静。 还别说,这小子的一举一动还真有些风度,好不容易得到绝秒的平台,瘦小子要尽情地发挥压抑多年的潜能。 他一本正经,好像手里有什么稿子,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众人,看了看一脸冷静威风凛凛的张一真,又看了看像头猪一样喘着粗气的黑司令,他好像站在了一个万人注目的大舞台上,他想面面俱到,想了想如何称呼黑司令和张一真,想了想如何称呼土匪和这帮老百姓,可他没上两天学,实在找不到一个好词,干脆有什么说什么,抬起头来,他脸上慢慢挂上笑容,脑袋瓜子歪了一歪,扭了一扭,给自己尖长的瘦脑袋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这样一连串的高难度动作做下来,他开始有板有眼,一字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