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谨之也称得上是个干吏,只不过天赋上欠缺一些,被薛琬这么一提点,立刻茅塞顿开。 他一个眼色下去,自然有手下人鞍前马后干活。 薛琬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又真心不想卷入太深,便要告辞。 “程大人,您忙您的,我兄弟二人与李兄尚还有要事相谈,就不打扰您破案了。” 李舒泽虽然是个书呆子,但不傻。 他听薛琬这么说,就知道萧小弟不想在此地久留。 这也正好合他的心意。 唉,这明楼打了烊,屋子里黑乎乎的,正当厅又摆放了一具血肉模糊死状凄惨的尸体,真是……好怕怕哦! 他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着。 程谨之老奸巨猾,脸皮厚如城墙,当然明白萧小弟想离开,但他怎么会轻易应允? 笑话! 上次帮他在一日之内就找到了杀死说书先生的真凶,不仅让他声名大噪,连陛下都亲自夸奖了他能干有为呢! 这回,若也能将这桩众目睽睽下发生的离奇案子迅速解决,他的功勋薄上定是可以再记一笔啊! 升官发财自不必说,说不定陛下一高兴,还赐个媳妇儿给他,也免得他屡次相亲不中,严重影响工作热情。 程谨之大声说道,“且慢!” 他嘿嘿一笑,将手臂搭上了薛琬的肩头,“小弟,上回咱说的那个还算数吗?” 薛琬一愣,“什么?” 这狡猾的狐狸,一肚子坏事,必定是又要搞事情了。 果然,程谨之挑了挑眉,从怀中取出块铁牌,“哥哥我可是很将那事放在心上的,这不,连夜叫人给你打了这块牌子。” 他又拍拍薛琬肩膀,“以后,你可就是我们京兆府衙门的人了!” 嘎…… 薛琬不敢接那牌子,因为她已经看到那牌子上刻的字,“京兆尹衙门特颁编外神捕”。 什么鬼…… 名字长就算了,这称号也不伦不类的。 最关键的是,居然是个不值钱的铁牌,你哪怕是块银牌也好啊! 薛琬向后退了两步,“哎呀,这牌子太贵重了,在下不敢接啊。” 她向李舒泽求助地望了一眼,希望可以借助李丞相的威名将程谨之这“妄念”吓退。 李舒泽尴尬地咳了一声,“程大人,我说……君子有不强人所难之美,我觉得,既然萧小弟不愿意,大人还是莫要强求得好。” 他顿了顿,“何况这事情发生得太快,让人转不过弯来。要不然这样,大人容许萧小弟多考虑几日?” 程谨之隐晦地白了李舒泽一眼,心里想,这书呆子懂个屁,口口声声君子君子的,老子又不是君子。 不过,面上还是十分客气的,“李公子多虑了,萧小弟昨日帮我破了一个案子,这铁牌是我当时就应允的。” 他一脸正气凌然,“君子一诺千金,我若是不将铁牌交给他,那才是小人所为。” 薛琬白了白眼,更打定主意不能上这老狐狸的当。 若是她接了这牌子,以后恐怕就要整日在京兆尹衙门替这厚皮猪办事了,哪里还有时间做自己的事? 不行,这可不行。 这辈子她连手握重权的千机司掌门人都不想当了,还会替一个小小的京兆府衙门做事? 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程谨之油盐不进,她好声好气说话不听,那就别怪她非常时期行非常之法了。 嗯,惹不起,可以躲。 不想继续啰嗦,那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正当她摩拳擦掌,打算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离开此地时,却忽然听到耳边程谨之奸笑一声。 “昨夜我进宫向陛下回禀杨奇案,也顺便与陛下提到了萧氏兄弟呢!这铁牌之事虽小,编外神捕也算不得正经当差,不过,有陛下首肯,每个月也能有十几两银子的俸银呢!” 钱是小钱,好歹也能喝几次酒,吃几顿肉了,上几次画舫,搂几夜花娘了。 为了加深诱惑,程谨之咬了咬牙说道,“我知道,这铁牌子不够气派,恐怕配不上萧小弟你那玉树临风的气质。” 他用力说道,“这样吧,牌子你先拿着,过两日我叫人重新打个金的给你送过去,以示我京兆府尹衙门对小弟你的重视。” 这么大块牌子,若是用黄金打,可得费不少钱。 但是没办法,舍不得孩子套不住娘,若是能套住这位破案奇才,他老程就是出点血又能咋的? 不就是勒紧裤腰带少下两三年馆子嘛,他正好减肥! 薛琬心中微顿,“陛下首肯……” 若是能够搭上陛下这条线,那所有的事,似乎都可以迎刃而解。 还有半年,家中就要出那祸事了。 而父亲的冤屈之源头,却是陛下的嫉妒之心啊! 薛琬的脚步顿时停住,她转身笑着对程谨之说道,“程大哥的一片美意,小弟若是拒绝,岂不是辜负了咱们的兄弟之情?” 她飞快地将那铁牌子收入怀中,“现在我们就来谈谈这案子的关键吧。程大哥你看,死者坠落的姿势是这样的,自然坠亡的姿势一般都是那样的,这显然就是死亡之后再被人扔下来的……” 萧然和李舒泽对视一眼,目瞪口呆地看着前后态度判若两人的薛琬在程谨之面前侃侃而谈。 李舒泽小声地问,“萧大哥,你小弟喜欢黄金?” 萧然想了想,“没有谁不喜欢黄金吧?” “那他是特别喜欢黄金?” “没有谁不是特别喜欢黄金吧?” “我的意思是,他刚才明明一点都不想和程大人啰嗦,一听到要给他金牌,就立刻……” 简直是换了个人啊! 这态度的转变,让他有些不怎么适应啊。 难道,真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可是萧家小弟看气质看打扮都不是那种贪图钱财拜金势力之人啊,他怎么就…… 萧然叹口气说,“然弟你有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