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谨之觉得自己甚是倒霉。 下午相了个亲,没成。 对方姑娘虽然没有直说,但委婉地表示嫌弃他老…… 没成就没成吧,反正相了几个月了,就没有成了的。 所谓屡战屡败有什么关系?他还可以屡败屡战嘛! 只要功夫深,铁杵都能磨成针,何况只是娶个媳妇。 从相亲的园子出来,只觉腹中饥饿,刚想着要到明楼吃一顿好的安慰一下自己,谁知道就又碰到有人坠楼。 唉!饿着肚子也得查案啊,谁让他是京兆府尹呢! 程谨之好不容易从护卫开了的路中挤了进去,就看到了一个人,哦不,现在只能说是尸体了。 只见这尸体四叉八拉地躺在地上,血流成河,脑浆迸出。 已经惨不忍睹! 他低头看了眼尸体,又抬头看了眼栏杆的高度,心中顿生疑惑,“不至于吧!这高度看着还行啊,不至于摔成这样啊!” 有人问道,“程青天,这应该是桩意外吧?” 程青天! 程谨之的腰板立刻挺了起来,脸上也顿觉威仪,“还未查证之前,不好说啊。” 明楼的管事得到消息急匆匆过来,“程大人,您看,这人众目睽睽从二楼栏杆下翻下来的,他满身酒气,必定是喝醉了酒不小心坠亡。” 他小心翼翼问道,“这事,就该是意外吧?” 开酒楼饭馆的,最忌讳出人命。 出也就出了,但千万别搞出什么谋杀案来,那可是要封店探查的。 和官府打交道甚是麻烦,一不小心搞出更多别的事情可就不好了。 若是意外坠亡,可就好办多了。 只不过是多赔偿死者家属银两,堵住了苦主的嘴,然后再装模作样加固一下栏杆,了不起再做高一点嘛,这生意就又照常做了。 大管事一心想要结案,拼命要将案子往意外上引。 程谨之原本也觉得多半是意外,谋杀案子还能大庭广众地发生?这凶手也太嚣张了吧! 但方才一句“程青天”让他又不得不谨慎了一些。 尤其当他看到明楼的楼层并不怎么高,这人得摔得多么不巧,才能摔倒血肉模糊脑浆到处乱洒? 多少还是心中存疑的。 他咳了一声,“是不是意外,我说了不算,得看证据啊。” 大管事脸色一黑,这么说,还是得关门歇业。 程谨之在尸体周围来回踱步,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他心中暗想,突然有点想念破案奇才萧小弟了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福至心灵抬头一看,猛然从茫茫看热闹的人海中发现了那道纤瘦却格外高大挺拔的身影。 程谨之几乎就要热泪盈眶了。 “萧小弟!” 程谨之的热情溢于言表,薛琬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 她也没想躲。 明楼坠亡案好巧不巧她曾在案件卷宗里看到过,对此事的细节虽然记不清了,但也还记得这人的身份特殊,他的死亡也必定不是意外。 就连凶手是谁,她也记得清楚。 只不过,此事有点棘手!那凶手可不是寻常等闲之辈,就不知道程谨之有没有这个胆量破案抓人了! 大管事的心情很糟糕。 发生了人命案子,官府都介入了,围观人群闹闹哄哄早就乱作一团,酒肉菜钱当然别想收得回来,还损失了不少瓜子糕点。 好不容易将那些好热闹的看客都劝走了,他的脸色已经黑了,“程大人,依您所言,小的已经关门歇业了。您看,现在是怎么查?” 程谨之奇怪地看了大管事一眼,“本官如何查案,还要跟你细说?” 他双手直赶人,“去,你也一边去。等着传你了再来回话。” 大管事委委屈屈一步三回头地退了下去。 诺大一个明楼的厅里,只剩下程谨之带来的官差,以及萧氏兄弟,还有跟他们在一起的李舒泽。 别的客人自然容易赶,但李丞相的公子爷谁敢? 程谨之和李舒泽也认识,见他和萧氏兄弟在一块儿,便也不将他当外人。 他笑眯眯地跑到薛琬面前,略有些讨好地问道,“萧小弟,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真是缘分啊!” 嗯,猿粪! 薛琬心中吐槽,脸上笑嘻嘻,“是啊,我与兄长还想着过几日得空去拜访程大人呢,没想到居然又碰面了。” 还又是在尸体面前的碰面。 怎么想,也都挺晦气啊! 程谨之嘿嘿一笑,“相请不如偶遇,既然碰到了,那萧小弟就谈谈你的看法吧!” 他用手肘轻轻地撞了一下薛琬,“私下无人,别老大人大人的,叫我程大哥!” 薛琬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今日她算是见识到了男人肉麻起来能有多可怕。 惹不起,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四下看了一圈,又飞快地往二楼跑去,在传说中此人坠亡的地点徘徊一会儿,便下来很笃定地说道,“不是意外。” 程谨之目光一亮,“怎么说?” 他的仵作还在路上,都没有碰过尸体呢,这小兄弟当真这么神,就能断定是谋杀? 薛琬说道,“这人确实是从二楼坠亡,但恐怕不是自己爬上栏杆的。大人你看,此人鞋底沾染泥土,而二楼的栏杆上却并无任何污泥。” 明楼发生了人命案,那些跑堂的伙计应该不至于还有心思擦栏杆吧? 她顿了顿,“所以,此人真正的坠落地点,并不是二楼栏杆。至于是哪里,就靠程大人您了!” 薛琬虽然知道凶手是谁,但因为此人背景强大,她觉得自己最多给程谨之一些暗示,不方便亲自出面给太多提示。 废话,程谨之是天命所授的京兆府尹,他就是吃这口饭的,查案是他的本分。 自己是什么?一个江南来的闲散世家子弟,即无权也无势。 对方是弄死程谨之容易,还是弄死她容易? 这种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