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既然你不想告诉我,那我也不问了。但我希望,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都能跟我多商量一下。” 江月白拉起妈妈的手,这双手上满是又厚又硬的老茧,即便现在条件好转,也舍不得下功夫保养,摸上去全是饱经风霜的粗砺。 江秋红虽然容易轻信他人,不大靠谱,但若没有她十几年如一日含辛茹苦地把江月白带大,江月白单靠自己,就是再坚韧再努力也不可能活到成年。 她知道在那段最黑暗的日子里,江秋红白天顶着烈日风霜摆小摊,晚上去餐馆洗堆得比那时的她还高的碗,日日夜夜连轴转,才勉强能在养活母女俩的同时,拿出稳住债主的钱。 见江秋涨红了脸,看过来的眸子里氤氲出湿意,江月白认真地对她说:“其实你有想做的事情,我很开心。毕竟前面几十年,你都是为了生存,为了还债,为了把我带大而活的,我希望现在条件宽裕了,你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去做,为自己活一次。” “只是,就像我不管是高考的时候报志愿,还是出来之后找工作,即便我自己已经有了决断,还是会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一样,我希望你也能把你的想法大大方方的告诉我,这不是作为一家人最基本的信任吗?” “我,其实……其实这次……”江秋红被女儿说得满心愧疚,想说出实话,却因为被骗走的三万八千块而难以启齿。 “这次过去了就过去吧,只希望是最后一次了。”江月白却大气地将事情揭过。 “月儿……”江秋红在女儿考上大学以来,便一直觉得自己是女儿的拖累,再加上被骗过几次,每次被女儿知道以后,都会摆出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 她怕极了女儿那样的神情! 可真当女儿完全不过问她前面一个多月的去向时,心虚和愧意像野草一般在她心底疯狂蔓延,堵塞了整个心房,让她恨不得把这些盘根错节的野草全部割掉,把真相原原本本地对女儿说出来。 “过去的事咱们不说了,这次你能陪我上s市吗?我想你给我做的荞饼和豆浆了。”江月白笑着卷起一张荞饼吃起来,含混不清地说,“我自己做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谁说的,我女儿做的荞饼最好吃了!”江秋红被女儿这么一打断,那呼之欲出的话也被岔开,“但是我们家月儿想要我做,我就上去给你做!” “那咱们可说好了,我8号就要开始去医院做捐献前的准备,12号正式捐献,你可得一直陪着我~” 江月白翘出右手小指,难得地向江秋红撒娇。 “好,好,我一定陪着,给你做饭,把我们月儿养得白白胖胖的,才好把分出去的营养都补回来!”江秋红双眼湿润地和女儿拉钩。 强势了许多年的女儿,似乎又变回了曾经那个十分依赖她的,软糯的小人儿。 她存在的意义,似乎又寻回了些许。 江月白也发现面前的母亲,身上褪去了一部分不知道何时染上的拘谨,即便容颜已老,却渐渐和十几年前那个成为她支柱的样子重合在一起。 或许那个“ai.81576”说得没错,她母亲的性格是一回事,但促使她陷入传销,不肯和家里联系的很大一个原因,是当她无法在自己的女儿面前树立起信心,无法感受到自己“被需要”的时候,迫切渴望着成功、渴望着被认可的心情,便推着她一头栽进了有心人用虚幻的大饼和温情编织的柔软陷阱。 江月白接受了吴庸用“ai.81576”这个账号给她的建议。 不说破江秋红这一个多近两个月来的经历,跟她打感情牌,重新让她感受到“被需要”,并用那件没有说破的事情给她带来的愧疚感,时刻提醒着她不要再上这种当。 希望,那个能把她母亲从传销组织带回来,能知道她面临骨髓库摆出的选择题的,神奇的“ai.81576”,这次给她的建议依然能起到作用。 这次的事情,虽然ta说可以不用酬劳,只需要她完成造血半细胞的捐献便好。但江月白还是要来了ta的户头,不仅把ta损失的手机钱、江秋红住宾馆的钱都补上了,还按照最初的约定,把两万块酬劳也打了过去。 她本来就是存着一份善意,才到骨髓库做了登记,之前也是因为忧心家里的事情,不能确定当时能否保持状态去捐献,才拒绝的。 现在后顾之忧已解决,她有什么理由不顺应自己的初心呢? 人家冒着危险,花了时间精力,说不定还倒贴着钱来帮自己办事,江月白无法做到安心地接受陌生人那么大的帮助。 这笔吴庸意料之外的钱,虽然比不上从孙家拿得多,却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满足感。 这都过去了多久,终于又看到进账了!不容易啊! 在火车上收到银行的到帐信息,吴庸倍感欣慰,这妹子做事情讲究。 这件事情告一段落,林梨的供者也有了着落,他也能继续钻研魔术,今早混成职业级选手。 不过,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的样子…… 过来x市,林梨、老爸老妈那边,都提前打过招呼,消失小半个月应该问题不大,那他忘记的到底是什么? 吴庸目光落到在x市新买的手机屏幕上,“7月5日,星期四”几个黑体字明晃晃地对他展开嘲讽。 “我去,完蛋!”吴庸突然想起被自己遗忘了两个星期之久的事情。 星期三,余老板,学戏…… 吴庸仿佛能看到余老板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样子。 s市唯一一个京剧成人班,总共就两名学生,从开办以来却是命途多舛,不是这个学生到不了,就是那个学生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