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列车在小县城的站台暂停,很快又破风而去。 吴庸带着江秋红从火车站出来,早上6点的天空刚泛起鱼肚白,火车站外便已经有许多出租排在外边趴活,热情地招呼从车站里涌出来的旅客。 没费什么力气,二人便打到了一辆出租。 “刘警官,一会儿真不留下来吃个早饭吗?家里没什么东西,但我还是能给你下碗鸡蛋面的。” 性格使然,虽然江秋红不长记性的性子让她上过不少当,顺带还拖累江月白,但在同时,她能一直保有一颗真诚待人的心,让与她接触过的人很难打心底厌恶她。 不过,吴庸还是婉拒了她的盛情相请:“我已经订好了回去的车票,确认你安全到家之后,就得马上回去执行新任务。” x市那边,商会的后续处理警方会继续跟进。 吴庸开走的那辆车,也已经把里边仔仔细细用抹布擦了一遍,确保不会留下自己的指纹,然后换了副面孔,开到了金叶小区里边停着。 有车牌号在,相信这辆赃车也很快能被警方接收。 这个任务告一段落,吴庸只想赶紧回s市,好好洗个澡,放放心心地睡一觉,把绷了十几天的神经放松下来,去看看林梨,逗逗小桃子。 江秋红又挽留了几句,见他执意要走,也不便多留。 将人送到小区住宅楼楼下,吴庸目送江秋红上楼,交完这最后一棒,长长舒了口气,神清气爽地去赶回s市的火车。 而楼上的江秋红,一开门,便愣住了。 一股花生油烧热后的醇香,混合着荞麦以及面粉的清香,丝丝袅袅的钻进她的鼻腔。 厨房里传出花生油在热锅里跳跃的“滋滋”声,还有锅铲与锅碰撞的声音,无不向江秋红昭示着家里有人这个事实。 是月儿?可是,今天周四,她不是应该在公司上班的吗? 正当江秋红在门口犹疑不定,迟迟不敢跨进门的时候,厨房里突然传出电磁炉“叮——”的一声。 江月白关了火,系着围裙,从厨房里端出一盘刚烙好的荞饼。 “妈,你回来啦?快放下东西洗个手,过来吃荞饼。” 没有想像中的质问,甚至对于她这段时间去了哪里,都没有问及。仿佛是她刚起床,从卧室里出来一般寻常。 “好,我,我就来。”江秋红像个考了鸭蛋回家的小孩一样,战战兢兢地去卫生间洗漱,出来之后,却看见江月白已经坐在餐桌前等她了。 桌上是满满一盘荞饼,还有一小奶锅的豆浆。 江月白盛了碗豆浆放到她往常坐的位置:“快过来尝尝我手艺如何。” 江秋红小心翼翼地坐过来,轻轻抿了一小口豆浆。 豆香味立刻溢满整个口腔,甜度也刚好。 “好喝!” “在尝尝荞饼怎么样,我可是按着你以前的做法做的。”江月白卷起一张荞饼递给她。 江秋红接过荞饼,一口咬下去,熟悉的味道让她恍惚中竟分不清现在究竟是什么时候。 到底是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还是她还没有从过去出来,只是做了一场梦? 如果不是梦,这种荞饼,她已经近十年没有吃过了。 用荞麦面和面粉混合,打上一个鸡蛋,在加少许糖、盐,还有许多的水调和,就能调出用来烙饼的面糊。 只需要在烧热的锅底抹上一层薄薄的清油,就能烙出来一张结实的大饼。 困难的时候,抹一次油可以烙好几张。 虽然这样烙出来的荞饼特别铁实,但却很填肚子,成本又低,在最艰难的那几年,江秋红给江月白做的早餐,基本上天天都是这个。 豆浆也是她那时候鼓捣出来的。 生活艰难,吃不起肉,又担心江月白营养跟不上,江秋红就买了黄豆,托人打成豆粉,每次要煮豆浆的时候,就拿纱布口袋装上几勺豆粉,用小奶锅烧一锅开水,将装了豆粉的纱布口袋放进去煮。 一边煮,一边用勺子去挤压口袋,把里边的豆浆挤出来。 就是刚开始那两次火候把握得不好,煮出来的豆浆总有一股糊味。后来掌握了控制火候的技巧,她煮的豆浆,便成了江月白小时候最爱喝的饮品,没有之一。 江月白煮的豆浆,和过去的味道一模一样。荞饼因为换成了花生油,而且不用像过去那样扣扣索索地用油,烙出来的口感要松软了许多。但即便口感略有差异,核心的味道还是没有变的。 只是江秋红不明白,女儿为什么突然回了老家,还做这两种已经很多年不曾吃过的食物。 “这荞饼比我以前烙得好吃!”江秋红赞了一句,终究没能忍住,问,“但是月儿,你怎么回来了?” “还不是回来找你。”江月白的回答让江秋红禁不住一个哆嗦,这是要开始跟她算账了吗? 江月白却出乎她的预料,没有在她离家这么多天的事情上纠缠:“我准备去做一件好事,但事到临头,还是有些忐忑,就想回来平静一下心情。顺便看看,你要是回来了,把你请过去陪我几天。” “你准备做什么事?”江秋红非常容易地被带跑了节奏。 “有一个和我血型一样的白血病患者,需要我捐造血干细胞,就是血液里的一种细胞来的,需要把我身体里大概2%的这种细胞分出去。” “不会对你有什么伤害吧?”江秋红紧张地问。 “那倒不会,和一般的献血其实差不了太多,只是要花的时间多一些,所以想让你过去陪我。” 江秋红此时也注意到了江月白疲惫的面色以及粉底都没能压过去的黑眼圈。 “这段时间很辛苦吗?要不然,咱们不捐了?” “是挺辛苦的,要上班,又要担心你去了哪里,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还好有这次捐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