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萧凌路过此处正看到南怀珂下了马车进入戏院,心里不禁就觉得好奇。 这女子不久前才在大宴之上艳惊四座,城中多少人都对她充满好奇,就连萧凌自己也不例外。无奈她平时甚少出门,送去的帖子也都一概不理,因此无一公子小姐得以亲近。如今竟叫他萧凌在街上碰上,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样不堪的园子,她一个侯门小姐偏就来了,莫非她在众人眼中这样出众,背地里竟喜欢这些不入流的东西?因此萧凌往前走了一段,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决定打马回来一探究竟。 “上次大宴之上惊鸿一见,却不得多说几句。今日在街上偶然看见小姐,所以就跟过来了。” 上回他没有说出的话是,白蹄乌十分认得主人,生人若要役使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那日他将白蹄乌借出,一来是全了自己在父皇面前的德行;二来也是揣测白蹄乌必不服她,故而爱驹不会真的涉险。哪知白蹄乌在她手下却是服服帖帖,不得不叫他刮目和心生好奇。 南怀珂也已落座,缓缓开口说:“上一次多谢殿下借出宝马,世间如此珍宝我竟能一得亲近,那是我的荣幸。” 萧凌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随口道:“宝马配英雄,南小姐也是巾帼英雄,自然是配得起的。渤海国的的使臣也是太不知好歹,渤海王的手段尚且是在围场上一较高下,那使臣却是这样,真叫人不敢恭维。” “那也是他的骨气。” 萧凌听了这话笑道:“他那轻飘飘的骨气不过是酸溜溜的假清高,当晚回到驿馆就破功了。” 南怀珂听到这里忽然想起一桩和太子有关的事情,因此转了个心眼顺着对方的话问:“回到驿馆怎么了?” “渤海使臣怕是酒没喝够心中又有气,当晚回到驿馆就召了烟花女子,你说是不是酸溜溜的假清高?” 知夏在一旁心道竟然还有这种事情,真是不堪入耳。南怀珂却是心下一凛,两眼直直盯向萧凌,心中多日的疑团云开雾散。 五皇子呀,你真是太过得意露了马脚,使臣召烟花女子进入驿馆定然是让人悄悄去办的,想必也只有鸿胪寺的人知道,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南怀珂说:“太子殿下这次主理大宴办得十分妥当,想必其中也有殿下的功劳。” “我不过是替太子殿下略尽绵力,实在不值一提。” 南怀珂抬眼看他,同时心念急转。 萧凌见她一双凤眼直勾勾盯着自己,不禁好奇地问:“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莫非我身上有什么不妥?” 她哂笑着道:“想必为着那日席间闹出的事情,太子已遭皇上狠狠训斥。” 萧凌点头却不痛不痒地说:“那日出了这样丢人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父皇自然是要动怒的。” “说的是了,真是一场虚惊,好在也没有闹出更大的乱子。只是太子不知道这件事情也就算了,怎么五皇子殿下事前也不知道吗?” 五皇子和太子交好,太子主持接待海外使团事宜的过程中,萧凌一定也有出力。太子若是偷懒少理事,不知使臣抓走穆白的事尚且说的过去,可是萧凌替太子办事必定鞍前马后十分周到,他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萧凌笑道:“我只替太子打理宴席的事情,使臣招待的事宜我并不清楚。”说着低下头喝茶。 “那么又是谁告诉了殿下妓子上驿馆的事情?” 话音刚落,笑容瞬间僵在萧凌的脸上,他盯住自己手中的茶盏,终于明白一时得意说漏了嘴是他故意将使臣抓走乞儿的事情瞒了下来,也是他故意要让太子在父皇面前难堪。 他的出生不比太子差,而且各方面都比太子出众。唯一遗憾的只是太子是父皇的长子,又有皇后教养,他萧凌只能甘败下风,俯首帖耳做太子的跟班和好弟弟。 这不是太子生来命好,只不过是他一时得了运气,而这运气迟早是要用光的。 萧凌一直韬光养晦,可是现在,居然一不小心在这地方提前露出了马脚。 不,也不全然是自己的失误,是她拿话引诱,而自己疏于提防一个少女,反而一步步落入了对方谈话的陷阱中。他又猛然抬头看向南怀珂,却见对方气定神闲坐在椅子上,看着台上的戏发出一声很细微的笑声,好像刚才的话不过是随口一问。 南怀珂回头看向他问:“咦,殿下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萧凌脸上僵硬的表情忽然就化开了,他看出面前这个女子是惯会装模作样的,可是她也太小瞧他了。 萧凌是比她更谙熟此道的人,他从记事起就对那把龙椅充满好奇,等到懂事又对之充满渴望。 他努力读书习武,将自己打造得出类拔萃,但是面对父皇母后和太子,他知道怎样把**深深埋藏起来,只做一个好儿子好弟弟。 是以这样的他一眼就看出南怀珂是在假装。假装天真、假装无辜,假装一无所知,句句刺探却又恰到好处的鸣金收兵。 她不是随口一问,而是早在细枝末节中、快恨准的对准了自己的弱点。 萧凌脸上错愕的表情慢慢化成一抹残酷,俊朗的面庞忽然变的狰狞,最后却又凝聚成一抹邪魅的笑容:“原来南二小姐不止擅长马术,还聪慧过人。只是我有一句话要告诫,女子太过聪慧并非好事,反而容易招惹祸端。” 南怀珂笑盈盈反问:“殿下是在威胁我吗?” “我为什么要威胁你呢?太后面前你很得脸,说起来你我也算是表兄妹,虽然远了点,但也该是自己人才是。” 南怀珂静静看着他不说话,她知道他此刻心里有满腔怒火。 萧凌自以为瞒天过海演了一出戏。乞儿被带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