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好!”
曹富贵一挺腰从床上坐起, 精神大振,他冷哼一声, 翻身下床,跟着猢狲悄悄掩到屋角, 黄胖正蹲在那里监视着吕大头他们。
“东西放好了?”富贵哥低声问。
“放了七八个, 保准让他们一人分上几个。”黄胖在月下嘿嘿笑得猥琐, 小圆眼锃亮地瞪着几个贼影翻上的那段院墙。
富贵哥满意地点点头,也紧盯着那头, 黄胖的话音刚落,就听院墙那头接连传来两声不似人声的惨号。
“嗷——”
“踩上了!”猢狲满面放光,兴奋地喊道。
“把灯点上,锣打起来,操家伙上!”曹老大暴喝一声, 拎着殷老头放在家里的红缨长-枪随着猢狲冲了出去。
黄胖赶忙拎起早就准备好的铜锣用力敲响,一边大喊“抓贼啊!”,一面将院子四角早已备好的灯火全点上。
守在厢屋“待兔”的帮闲们早憋得够呛,听着这信号纷纷撞开屋门冲到院子里, 兴奋地把痛得眼泪鼻涕直冒, 抱着腿嗷嗷直叫唤的吕二和狗子一把摁住。
“夜闯民宅嘿!吕二, 你今儿个事犯了!大爷我学雷锋做好事, 送你们进局子, 不谢啊!”
几个混混帮闲跟对了新老大, 难得乡下来的曹老大心黑眼利出手又大方, 一早让大伙埋伏在院子里, 还丢了一地的捕兽夹子,真亏得他们能在京城里这么快找到这么多夹子。
瓮中捉鳖还难得理直气壮,捉几个混账蟊贼曹大佬大大有赏啊!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想到捉一个奖二十,帮闲们俏皮话都冒出来了。
“上头!墙上头还蹲着俩呢!”
没抢着好位置,让别人占了先的混混们不甘心地四望,指着院墙上惊得目瞪口呆的吕大头和吕家老三,跳着脚找梯子,准备上墙捉人。
曹富贵看着吕大头在墙头上瑟瑟发抖,摇摇晃晃的身影,心里一动,悄悄挨到近处。
吕大头趴在墙头懵了,脑袋里一片混乱,怎么了?这特娘的是怎么了?不就是爬个墙,准备揍个乡下土包子,多大点事儿啊?怎么还搞出埋伏包围来了,至于么?!
墙根底下两个小弟哭爹喊娘,抱着腿打滚,七八个姓曹的手下围着下面,冲着自己嗷嗷直叫唤,这时候还不跑,难道还等着让他们捆了送局子里去?这种时候什么兄弟、哥们情谊都顾不上了,谁特娘的都没自己重要啊!
吕大头在墙上一转身,刚挪了下脚准备往自己家院子那边跳,“啪”一声闷响,屁股底下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啊——谁他娘的连墙头都放夹子——啊!”
吕大头惨叫一声,突然从墙头倒栽葱地栽下,脑袋里还回荡着一个委屈不甘的念头,明明刚才爬上来时,墙头干干净净,什么东西也没有啊!
砰!一声重物坠地,扑通砰楞一阵滚,似乎在对面院子里砸了好些东西。
对面院子里的人也被惊醒了,纷纷起床,惊喊着点起灯查看,还没走到滚葫芦似的黑影子跟前,突然地下一阵闷响传来,那人影趴着的阴沟处地面一颤,臭水和着淤泥猛地喷了出来,仿佛喷泉一般,溅得四处都是。
“娘哎!这、这是臭水沟子爆了?”
“是吕大头!那是吕大头!”
“儿子,儿子!你这是怎么了!”
老吕头离着臭水沟远远的,喊着儿子,惊惶失措。明明不是去收拾住隔壁的,那姓曹的小子吗?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地下阴沟都给砸爆了?
“堵上,快堵上!呕~”
“堵不上啊!这特娘的八成是地下污水管爆了,吕大头你这混蛋,半夜三更的不干好事,净坑街坊邻居啊!”
隔壁院子乱轰轰的,家家户户都被闹腾起来查看个究竟。
阴沟那一片被吕大头砸塌了,底下也不知什么管子爆了,喷了一会儿恶臭的污水淤泥之后,泥水渐渐平复下来,慢慢在地面上涌开来,恶臭四散。
猢狲趴在墙头兴奋地张望着,一边回头不断报告“敌情”:“……吕大头趴窝了,整个院子的人都让闹醒了,地面成臭水沟子了,呕……”
他站在上风口也受不住了,连滚带爬翻下来。
黄胖嘴咧到了耳根子,对大佬俯首帖耳,请教道:“贵哥,一网成擒!您看?”
“捆上,找公安同志处理这帮翻墙入室不干正事的玩意!”
曹富贵按着脑袋,皱着眉头,一脸凛然正气。
要不是为了给吕大头那一下子,让那小子背锅,他也不会用了那么多精神力,搞得头疼。
墙头本没有捕兽夹子,可富贵哥想让它有,自然就在适当的时机悄悄的有了。吕大头滚到那头院子,正好压在富贵哥老早勘察好的阴沟管道上头,不好好利用一番可太对不住广大人民群众了。
曹富贵这些年在炼庐里没了二傻这个干活好手的帮忙,大半的时候要靠自己的精神力来种地收获,虽然这两年年景不错,大队里收的粮食一年比一年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