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虽被派了个让他备觉不受重视的任务,但他今天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一行四人刚走进码头区域,就碰见巡视完回来歇息的吕同,并跟在他身后,进了投诉监督受理处那三间新建的瓦屋中,挂着督察堂牌匾的那一间。
约莫两丈宽三丈深的屋子里,中堂上方挂了一匾额,上书“公正严明”,墙上一副旭日东升图,两边挂着对联,上书“有心为善有善必赏”和“无心为恶是恶必罚”,其上字体刚劲有力暗含肃杀,让进门的人一望,态度就郑重了几分。再下面摆了一张长条书案,书案后放着一张扶手椅。中堂的两侧还用隔断隔出了前后,前方左右两面墙前各摆了张办公书案,并武器架,不过此时书案前并没有人,想来是出去巡街了。
吕同一进门,就大马金刀地往书案后的椅上一坐,手里呼哧呼哧地使劲挥舞着扇子,待弓兵们给付思雨搬来坐椅,倒上凉茶后,他就挥手让站在门口看门的和跟在他身后的弓兵们下去歇息,扭头一脸不耐地对坐在下方的付思雨道:“大热天的,你不在屋里待着,跑码头上来做甚?”说着,他还翻了个白眼,“哼,这里可不是你能胡来的地方!”
可千万别说是专程来看他的。
他才不会信呢!
这丫头突然出现在这小镇上,没有阴谋也有猫腻!
忽然他又想起自己写回去的那封信,不由心虚地瞥了她一眼,又皱眉看向初五。
初五不待吕同开口,立即解释道:“付小姐一定要来找您,小人拗不过她,只得送她来了。小人想着,这里有吕少爷您坐镇,肯定安全得不能再安全了!”
初五的马屁拍得吕同鼻孔朝天很是舒服,他趁机又道:“那小的这就先退下去?”
吕同瞅他一眼,又瞅瞅付思雨,眉头一拧刚要训斥他不懂礼数,难道不知道不能将他与付思雨两人单独留在一间屋中吗?
转念又想到,待会说话肯定会不经意地提起那封信,初五这小子可是个处处想讨好沈慎的家伙,听到后,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去做耳报神,他又扫了眼付思雨身后站着的丫鬟,及她们三个身上的男装,想着,乍一看他们也不算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于是不耐烦地挥手赶人:“去去,隔壁找个间待着去,别让本少爷瞧见你那贼眉鼠眼缩头缩脑的模样!”他的声音略高,好似这样就能显得是初五讨了他的嫌,而不是他心底有事故意赶人一般。
一身直裰绸衫头戴玉冠颇有几分英气的付思雨,瞧着吕同这模样,忙垂眸抬手挡住唇角眉眼间那丝藏不住的笑意。
待初五如蒙大赦般地出了大门,吕同才没好气地道:“好了,没外人了,有话就直说,你跑来这到底是有何事?快快说来,本少爷忙着呢,可没多少时间陪你在这闲唠叨!”
付思雨闻言,手往方椅扶手上一拍,佯怒娇斥:“怎么?我大老远地跑来这山窝窝里,你就准备这样招待我?”
吕同刚想说一句“难道是本少爷请你来的?”目光却在与付思雨的眼神一碰后,莫名地将话憋了回去,讪讪道:“那你想我怎么招待?这里形势严峻着呢!各处时不时有人失踪被拐,县衙才刚查到些眉目,有了些关键进展;山上还有一拨一拨的土匪虎视眈眈,此时在互相拼杀兼并,或许哪天就可能杀来镇上,我与广德天天要严阵以待呢,哪有时间好好招呼你啊?”他板着脸斜睇着她,面上尽是烦躁,声音止不住拔高了几分,“你说你,在府城好好待着就是了,跑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呢?!万一出个什么事,到时候我怎么向你爹娘交待啊?!”接着又抱怨道,“我娘也是,居然同意你来了!难道她猜不到这里多危险吗?竟让你这坏丫头跑来拖我后腿!”
说到最后这句时,抱怨声渐渐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嘟哝,不过那神态落在付思雨眼里,她不用想就能猜到他说的是什么。
她侧挪了身子面朝大门,摆出一副傲娇模样,道:“哼,你未免太小看我,从小到大办砸事拖后腿的人可不是我!”
吕同面色微赧,虚张声势地呵斥道:“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说说你在我背后搞了多少次鬼?在靖州那时,你在我的字帖上弄出一坨坨墨符就算了,有一次我去见先生,在路上碰到你没搭理你,你竟甩了我一背的泥点子,害我被先生说仪表不整,还被同窗嘲笑……还有我那年,在紫阳,亲手给我外公雕的木剑,明明是好的,就被你借去了一次,结果剑尖就缺了一块,害我差点在外公面前出丑,幸好我机灵提前拔出来看了看……”吕同气呼呼地看着付思雨的侧脸咬牙切齿,想起这些事,他就恨不得掐死她,“还有好些,我都懒得一件一件说了!”
付思雨身子有些僵,想起小时候的胡作非为,不免窘迫地嘟囔道:“那都是我小时候的事了,谁让你突然闹别扭不爱搭理我的?!”
“哼,本少爷为何要搭理你?男女授受不亲,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不知道吗?我那是谨守礼仪,是你这坏丫头心思歹毒……”
这话一出,付思雨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叫道:“我怎么心思歹毒了?不过几件小时顽皮的事就被你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