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贵人……
黄美人气若游丝的话,却像是一个惊雷,打在樱贵人头顶。
先前赵瑜说的种种,哪怕是被流放,她都不曾有过这样心被扯住的惊痛。
可现在,有些喘不上气。
“不会的,不会的,他亲口答应我的,那些话,他说的那么诚恳,不会的,一定是你!”樱贵人蓦地转头,愤怒看向赵瑜,抬手直指她,“是你逼她这么说的,是不是!”
说罢,樱贵人转头扯着黄美人的衣袖,“你说,是不是她逼你的,是不是?”
黄美人本来重刑之下,就一身的伤,哪里经得住她拉扯,几下便疼的昏厥过去。
樱贵人疯狂的转头瞪着赵瑜,“毒妇,你为何要逼她说这样的话!你不是什么都查清楚了吗?既是查清楚了,你按罪论处就是,为何还要编造这样的瞎话!”
“你还真是傻的够一份,你当真觉得,我二皇兄会娶一个我父皇睡过的并且给了名分的女人做皇后?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乱伦?就算你不在意,你觉得,有朝一日我二皇兄真的做了天子,他也不在意这名声?你可曾见过哪一个天子不爱惜自己颜面的!”
不屑又薄凉的声音落下,一顿,赵瑜又道:“更何况,凭你父亲的身份官职,你又如何坐的上皇后!历代皇后,哪一个不是有背景有身份的!”
樱贵人浑身发抖,脸色灰白,死死咬着嘴唇,却是忽的哇的一口,喷出一口血来,面目狰狞盯着赵瑜,“你胡说,我一个字不信!既然如你所言,你什么都查清楚了,你为何还要对黄美人用刑?”
赵瑜冷笑,“莫非你觉得,我对她用刑,就是为了逼她对你撒谎?你还真是好大一张脸!”
樱贵人摇摇欲坠。
赵瑜笑道:“我对黄美人用刑,是因为黄美人手中拿着我二皇兄在宫中安插下的人员姓名。”
樱贵人匪夷所思看着赵瑜,“你在说什么?”
赵瑜凉凉看着樱贵人,“解释给你也无妨,让你看的更明白些,黄美人进宫之前,我二皇兄便向大理寺卿黄大人许诺过,将来事成,必定迎娶黄美人嫡亲的妹妹做皇后,不过,他私下里对黄美人的说法,却又是迎娶黄美人做皇后,故而黄美人进宫,只得一美人封号,这样的封号,根本轮不到侍寝就会被遗忘,故而因此,黄美人也的确信了二皇子的话。”
“她进宫,我二皇兄给了她一个名单,名单上罗列的人,都是我二皇兄悉心栽培的人脉网,他要黄美人替他在宫中打理。”
“你胡说,二皇子的生母乃平皇贵妃,凭着平皇贵妃的身份,什么打理不得,还要黄美人打理!”樱贵人声嘶力竭。
打击的她又吐鲜血的,不是别的,而是赵瑜所言的,二皇子许诺要迎娶黄美人的妹妹做皇后。
更是二皇子对黄美人的安排……黄美人,的确是没有侍寝过,就连那次皇上偶然来贤妃寝宫,皇上亲自点了黄美人服侍,黄美人临到最后,也以葵水已至,推了过去。
而她呢……她的确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
就算二皇子要迎娶……
樱贵人只觉得一颗心被扯的血肉模糊。
她曾经坚信的花前月下,她曾经坚信的山盟海誓,她曾经坚信的呢喃情话……她的身子何止属于皇上,更早就属于二皇子了,在宫里,瞒着贤妃的耳目,她和二皇子,偷欢不止一次。
难道那些……
樱贵人只觉这春寒料峭的冷风,吹得她胸口又胀又疼。
“平皇贵妃的确是恩宠无边,整个后宫,皇后也不及她荣耀,可就是因为这份荣耀,才树大招风,这样危险的事,二皇子怎么能让他母妃涉险呢!更何况,一旦黄美人出事,受连累的,是贤妃,相当于给平皇贵妃除掉一个敌手,这样的算盘,不难打吧!更何况,你该不会不知道齐焕和胡巍耘的恩怨吧!”
赵瑜的解释,已经非常明了。
樱贵人心头仅存的一缕侥幸,彻底被击碎。
她像是没了魂的行尸,怔怔耷拉着脑袋立在那里,唯有唇角的血,触目惊心,红的刺目。
正在此时,吉月回禀,“公主,平阳侯和大理寺卿黄大人到了。”
赵瑜最后扫了樱贵人一眼,道:“把她们两个带回去,严加看守!”
吉月应命,指挥了两个宫女,将黄美人和樱贵人带走。
黄美人昏厥不醒,任人摆布,樱贵人却是在宫女扯了她离开的一瞬,忽的挣脱宫女的手,朝一侧金柱奔了过去。
“快,拦住她,她要自尽!”赵瑜忙一声呼。
吉月脚尖点地,飞了过去,却还是慢了一步。
“砰”的一声,樱贵人一具穿着嫩绿色宫装的尸体,软绵绵倒在地上。
额头拳头大的一个血窟窿,汩汩的冒血。
赵瑜怔了一瞬,转过脸不再看,抬手一摆,“带下去,收拾干净这里,另外把平阳侯和黄大人带到御书房吧!”
倒不是旁的,这里血气冲天,她闻着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