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知谢华芳听张璁说要看那赈灾的帐簿时,他正想着不知瞿汉廷是拿内帐给吏部尚书大人,还是拿外帐给尚书大人。虽然谢华芳知道今天是躲不过这一劫了,但他心里并不怕,今天的这种局面也是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也就是说他们对这种情况的出现早已做了预案。
可令谢华芳没有想到的是瞿汉廷把这件事的决定权交到了自己的手里。
“老狐狸,这不是让我去给你顶缸吗。”谢华芳在心里骂着瞿汉廷。
虽说不管是拿出内帐还是外帐,他们这一帮人都会没事,可是那代价却是不一样的;若是拿内账给吏部尚书大人,那他们将会损失一大笔银子,这个账恐怕大家都要算到他谢华芳的头上了。
“你们如此的拖延,可是那帐有问题?”张璁见瞿汉廷和同知谢华芳都站在那里没有动,他就在心中阴笑。
“大人说笑了,账能有什么问题,下官这就去拿来给大人审阅。”谢华芳是不能再延误了,他忙不迭地说。
谢华芳本还想再看一眼瞿汉廷,看他对自己是否有什么暗示,可没想到那瞿汉廷根本看都不看他谢华芳一眼。
无奈这事也只能谢华芳自己拿主意了,一步错满盘皆输,那输掉的可能还是性命。说这样的话并不是吓唬人的,此时谢华芳若是拿出的是外账,而这吏部尚书大人却掌握了内账的事情,那他谢华芳就存在了弄虚作假,贪没朝廷救灾银两的事;若是谢廷芳拿出的是内帐,那他们也只是存在救灾银两使用不当,因为内帐上把所有银两都用处都是如实记载的。
谢华芳走得很慢,他边走边想着。
瞿汉廷很淡定地站在这里等着谢华芳来,张璁却有些纳闷了,为什么瞿汉廷会如此这般地沉稳镇定?
当瞿汉廷看到再次走进大堂的谢华芳手中拿着的帐本是红色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谢华芳的选择。内帐是红色的封皮,外账是绿色的封皮,这个是他们约定的,为的就是大家在不能言语表达的时候,大家都要齐心协力的保护哪一本帐本。
张璁翻看着怀庆府赈灾银两分拨和使用的情况,他重点看的就是那武陟县的数目。张璁看到这帐目上清清楚楚地记载着分拨给武陟县的银两也就是捌仟贰佰两。这一下令张璁懵了:户部记载的是怀庆府分拨给武陟县衙是十万两,而这怀庆府的帐上却记载的是捌仟两,这帐到底是谁的错了。
“怀庆知府瞿汉廷,本大人清楚记得你们上报给朝廷的是给武陟县衙分拨银两为十万两,可你这帐却明明白白地记着捌仟两,这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是你等贪没了九万贰仟两银子?”
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张璁现在是百分之一百的肯定,瞿汉廷在朝廷下拨的第一批抗洪赈灾银两中贪没了大量的银子。
瞿汉廷和谢华芳相互地看着对方,谁这个时候也不敢对张璁说话,否则那就是自己往炮口上撞了。
“瞿汉廷,你可知罪?”张璁把惊堂木一拍,大声喝喊道。
“这两本帐所差金额到哪里去了?”张璁现在也是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在问。这些人也是太过于大胆了,这样关系到国运的事也敢从中贪没银子。
历史上因为天灾,民众衣不敝体、食不裹腹而导致的暴乱,最后影响到国运衰退的例子比比皆是。
“这所差的银两我们皆转拨到了修武县,大人可往后面看下去便明。”瞿汉廷从张璁的眼中已看到了怒火,那怒火足于把他给烧没了。
张璁听瞿汉廷这样说,翻过一页后还真看到了武陟县所短缺的银两都记在了修武县的名下。
瞿汉廷也就是把武陟县和修武县调了一个个,本应划拨给武陟县的资金给了修武县,而修武县的资金给了武陟县。
这不是疏忽所致,而是有意为之。这中间必有文章。
“这是为何?是你们漏报了修武县的损失吗?”能够说得通的也就是这一种解释,张璁这样问,并不是为了给瞿汉廷他们逃责,而是想把瞿汉廷他们的一切后路给堵死啰。
“这个也不是漏报,而是因为秋水泛滥时修武县境内大堤虽不曾垮塌,但后来经工部监工检测也是危堤,急于维护。”瞿汉廷振振有词地说着。
瞿汉廷敢把这本内账拿出来给张璁看,这些说词是早就想好了的,所以现在说出来根本是没有一点的漏洞和不合理的地方。
“瞿汉廷,本官也是做过外任的官员,这中间的道道本官也不是一点也不知道。武陟县河堤修复是八万两银子,灾民救济是二万两,而你不仅挪走了这修复河堤的银子,而且还扣减了灾民生活救济银两。这个问题你还能自圆其说吗?”张璁也是觉得这瞿汉廷是死顽抗分子,必须要给他们动真章了。
瞿汉廷和同知谢华芳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张璁给阻拦了,“你们不用再说,这几天你们皆不得离开这府衙大门,本官自会传那修武县知县和那工部派来的监工说事。”
尽管张璁这样说了,瞿汉廷和同知谢华芳也没有陷入惊慌之中,这中间的沟渠他们与修武知县,还有那工部的监工都是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