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璁一行也是二十多人,他们与嘉靖帝的皇家御队分开后,就直奔怀庆府城。
怀庆府城离那黄河岸边已有百十里地,黄河的决堤洪水并没有淹到这里,所以这府城周围还是往日的景象。周围的农田里的庄稼虽还没有成熟,但为了防止灾民的偷盗,他们自发的组织起了巡护队,日夜地在田间巡视。
张璁现在是朝廷的吏部尚书,不在是当初在南京时的那一介小吏,所以行走做事自然也是官威十足。虽然张璁这一行也只是二十多人,他也是分出两人在前面开道,所以他一路行来是畅通无阻。
张璁带着这二十多人入得怀庆府城后就直奔府衙而去。
怀庆府前两只石狮怒目圆瞪的盯着那门前过往的行人,似乎告诉着人们此处不可靠近。在石狮后面的台阶上有两个府衙怀抱着杀威棒在那里聊着天。
只是令张璁感到异外的是在那两个石狮的中间,第一步台阶上坐着一个人,那人身着七品官服,一脸萎衰相。
张璁是第一次到这怀庆府的地界,他也不认识那人,只是他们这一行人骑马而来,个个是官威十足,那凛冽之气压得人抬不起头。
坐在府衙台阶上的人正是从武陟而来的知县常啸风。常啸风刚开始听到马蹄声时以为是过路的行人,也就没有在意,只是那马蹄声到了近前时他才抬起头来。
常啸风那刚睁开的眼睛看见张璁身着正一品的官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他来不及站起来就直接地跪在了地上,“武陟知县常啸风恭迎大人驾临。”
常啸风也不识得张璁,更不知道张璁身居何官职,也只得这样含糊过去。
现在的张璁身居朝廷一品大员,象常啸风这七品小官员早已不放在眼里,他下马后本已迈上了台阶,但听闻常啸风报出“武陟县”几个字,他才停下脚步。
现在嘉靖帝不正在武陟县吗,这武陟县的知县却跑到怀庆来了,这是为什么?
“武陟知县,你不在自己的管辖区带领抗洪救灾,却跑到这怀庆府来,还坐在府衙门前为何?”张璁没有想别的,这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张璁没有让常啸风站起来,那常啸风自然也是不敢站起来的。常啸风跪在地上回道:“下官在此等待府衙大人接见,……催要救灾银两。”常啸风忍了忍,最终还是把自己来怀庆府的目的说了出来。
张璁听常啸风说出这样的话就火了,“常啸风,催要救灾银两,你行文到府衙即可,难道还要你亲自跑到这百十里之外,本官看你就是想推诿搪塞。”
“回大人,下官行文已不止数十,可皆杳无音讯,所以下官为民计,不得不亲自到府衙来走一趟。”常啸风见面前的大人发了脾气,赶紧解释道。
张璁身为吏部尚书,一品大员,也肩负着筹措救灾银两的事,见常哪风这样说,语气也放缓了一些,“衙门有银两自然会下拨给你们的,你坐在这里又有何用,却耽误了救灾大事。”
“大人,府衙大人也是这么说,可上次府衙所拨武陟银两不足万两,光是那黄河大堤决口之处下基石都不够。别说还要解决灾民的温饱。”常啸风十二分委屈地说。
“你说什么?”张璁出京前还特意地看过由户部转来的第一批赈灾银两发放表,可他清晰地记得上报给朝廷的是武陟县下拨银两为十万,在这常啸风嘴里怎么就成了不足万两了呢。
张璁是从这下层官员做起的,他对这中间的道道也是门清,现在第一想法就是有人从中贪没了救灾银两。
这一笔赈灾的银两是嘉靖帝想尽一切办法筹措来的,这下面的官吏还想从中捞一票,真是不知死活了。
张璁想到这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你起来,随本官一起进去。”
再说,张璁来到府衙门前,与那常啸风在这说话时,那府衙门前的两个衙役,早跑进府去向知府大人报告去了。
怀庆知府瞿汉廷这时正在大厅里与其他府衙官员商量着如何接待皇上亲临的事,却被闯进来的府役打断了。
瞿汉廷正想发脾气,却听说朝中一品大员到了府衙门口,他一下子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同知、通判等一群大小官员向府门跑去。
瞿汉廷与正往府衙里走的张璁碰了一个正着。“怀庆知府瞿汉廷恭迎吏部尚书张大人。”
瞿汉廷也没有见过张璁,但他手里却有着一张张璁的画像,那是他花银子从京城里买来的一套京城要员的画像,目的就是怕碰面时因为不认识而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现在的瞿汉廷在张璁的眼中就是那贪没赈灾银两的污吏,他自然也就没有好脸色给瞿汉廷看了。
瞿汉廷正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想为何这一品大员刚见自己就这般横眉冷对的模样,当他再仔细端祥张璁一行人时,却在那最后边见到了武陟知县常啸风。这一下子他就明白了一切。
瞿汉廷心中就开始犯嘀咕了,不知这常啸风与一品大员是什么关系,党乡?同谊?
瞿汉廷不明底细,所以也就不敢喝叱常啸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