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城门,顺着中轴线一路奔北,遥遥便可望见大都督府。
大秦以武立国,先祖设五军都督府,分别掌管左军,右军,中军,前军,后军。陈家祖辈福荫,被先祖册封定国公,掌管左军,镇守玉门关,世代沿袭。
前面说到,玉门关外是匈奴和西凉的交界处。说西凉虽不繁华,但尚且占的一方平原,自给自足不成问题,而且历代西凉王都无甚大抱负,平生所愿就是能守得自家田地。再说这匈奴,虽占据一大片塞上草原,奈何水草并不丰美,因而草原贫瘠,每年入冬以前,草原骑兵都会绕过哈拉哈河,从西北荒漠进玉门关,如一柄利剑狠狠的插入中原腹地,青州还未建立以前,他们往往与大秦西北三洲有一场拉锯战,他们一路南下,趁乱将西北三洲搜刮一空,然后趁大更反扑以前迅速撤回。
哈拉哈,在草原上是“屏障”的意思,草原骑兵从来没有打进中原,青州要塞是其中一个原因,更大的功劳却是来自于这条横贯东西的大河。
到了陈律上一辈,匈奴大王滹毒齐入秋没有如以往绕过哈拉哈河从西北戈漠进军掠粮,而是趁寒冬河道结冰之际,舍弃重骑,只保留轻骑,打了一场漂亮的闪电奔袭。草原数十万轻骑挥兵南下,打了个青州措手不及。那时候的定国公还是陈律的父亲,老爷子戎马一生,生平第一次见滹毒齐如此出其不意,速战速退的打法。
青州建设这么多年,虽说不是固若金汤,但也相去不远,但还是架不住滹毒齐亲率草原轻骑意料之外的奔袭,一步错,步步错。失了先机的老爷子一败再败,先是失了玉门关,继而失了青州城,老爷子为暂避锋芒,选择退守许都,滹毒齐大军以战养战,黑甲如铁柱洪流一泄而下,大军压城。
老爷子与许都守将死守不退。奈何中原门户訇然中开,贼人已然入关拥城。
滹毒齐据守青州城,打算以此为跳板,一举直捣中原胸口,实现草原千百年来未有之大计。
······
一时间,关内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普通老百姓皆是惶惶不可终日,唯恐滹毒齐的塞上八部突破许都,让马踏中原成为中原每个人的噩梦。
就在此时,远在西凉游历的陈律听说此事,在西凉面见当时的西凉王,晓以利害,成功借兵三万,绕过玉门关,像一柄利剑直指空虚的塞上,塞上八部老幼妇孺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陈律的围魏救赵,成功将滹毒齐的后路堵死,匈奴八部的将士本就征战在外,许都久攻不下更是将一开始势如破竹的热情消弭殆尽,陈律的出手成了压垮他们的最后一颗稻草,滹毒齐碍于将士的士气不得已下了撤军的命令。就在他们打算从哈拉哈河继续回去的时候,哈拉哈河上游突然冰河破裂,塞上八部轻骑损失惨重,出发时二十万轻骑到最后回到塞上的不过七八万骑。滹毒齐的声望一跌再跌,八部首领宣布不再以滹毒齐为尊,重新散落成各自为政。
陈律横空出世,像是一块凡铁猛然间如利剑锋芒毕露,这柄剑一出世,便绽放出了最耀眼的光芒。草原大患的去除让龙颜大悦,皇帝秦政为陈律亲设大都督职位,位高左右都督,掌左军,与各路藩王平起平坐。
大秦祖令:“非异姓,不得称王。”
大秦立国几百年,未曾有过异姓王。
藩王掌兵至多不过十万,陈律坐镇青州,号称四十万铁骑甲天下。较之裂土封王,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家无王胜有王。
那一年的将相评,陈律位于当朝辅相李惟之后,时人评其“将相榜眼,陈家雏凤”,成为了最为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时年陈律不过而立之年,尚未娶妻生子,皇帝陛下亲自为自己的妹妹安平公主提亲,却遭到婉拒,一年后,陈律自西凉归来,娶了一位游历时相识的普通西凉女子为妻,次年诞下二子,长子陈千乘,次子陈左车。又过了几年,陈老爷子逝世,陈律继任安国公。
年后,其妻因疾而终,陈律无续弦之意,终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