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尚决心既定,遂立即嘱咐尚之信如此如此,便又亲笔修书一封,打发他回去交给尚可喜。
尚之信得了安和尚许诺与亲笔回信,心下得意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他亦不稍留,快马加鞭地赶回盖州,便向父亲尚可喜一五一十地全部禀报。
尚可喜得到这般信报,又仔细看过安和尚的亲笔书信,不由得心下大喜。遂立即下令,让尚之信带本家精锐兵马两万,前往营口,去向唐军投诚,而他自已则率另外的数千兵马,继续驻守盖州城,以保全尚家基业。
尚之信领诺而去,一路疾行猛赶,终于在两天之后,就赶到营口,将手下兵马,交于安和尚,任其发落。
安和尚见尚之信如约而来,心下亦是甚喜,遂令其为本部兵马总管,又令其部为开路先锋,一路疾进前往安平山。
然后,安和尚亲率自已直管的第二镇、以及高杰的第十四镇这两镇兵马总共近十万人,与尚之信的两万兵马一道,紧急赶赴汤河东岸的安平山。
在唐军与归降的尚之信部紧急行动的这段时间里,孔有德部与耿仲明部兵马,一直按多尔衮的指示,从辽南撤退,一路赶往辽阳。
而令尚可喜等人没想到的是,孔有德部撤退的速度极快,他们从庄河出发,匆匆赶到耿仲明部所在岫岩,这时的耿仲明部才刚刚收拾完毕,
于是,这两部兵马合兵一处,一道齐撤而走。
由于唐军在辽中地区横行扫荡,导至整个辽中地区生灵涂炭,万物凋敝,孔耿大军行进到各处,皆是一无所获,百姓近乎绝迹,田野中只剩下割了个干净的整整齐齐的高梁杆荏,一路北行过去,有如行走在无人区,只能偶尔远远看到几个零零散散的唐军哨骑,只不过,等到他们的骑兵想去追击时,唐军哨骑早就一溜烟跑就不见人影了。
见唐军哨骑对自已望之即走,似乎十分畏怯,象个胆小的兔子一般躲起来不敢见人,原本还小心翼翼的孔耿二部,顿时渐渐放松懈怠。
于是乎,他们警惕性也开始迅速下降,松散本性开始显露,不断有军兵开始脱离主阵擅自行动,两支军队的兵力,皆开始逐渐分散,互相脱节,纪律性与组织性日渐松弛。
每个人都开心地想着,原本以为穿越唐军控制的辽中地区,极可能会会有一场极其艰苦牺牲重大的战斗,却没想到,现在的向辽阳进军,倒是比旅游还要轻松。
因此,孔有德与耿仲明两支队伍,在日渐散漫之际,对唐军亦是愈发轻视。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得意洋洋无所顾忌地一前一后向北进军,兵力越来越分散之时,唐军已然开始悄悄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三天后,耿仲明的前部兵马,在一路大咧咧地行军后,终于来到汤河外的安平山外。
这里靠近山脉,地势开始起伏,不象先前所经之地一样平临无垠,按理说,在这样丘附起伏的地界行军,应该小心行军,派出哨骑哨探前行,方为妥当。只不过,自从岫岩发兵以来,耿仲明的兵马连日里半个唐军都寻不见,顶多远远见过几个唐军哨骑,他们的警惕性早已大大下降,骄狂与轻敌的心态,倒是四处蔓延。
因此,这部由一名副将所统领的三千人部众,根本就未事先派出哨骑探查,而是大大咧咧毫无顾忌地全军开进,径直朝安平山谷进军。
前军一路行进无事,后军自然亦是快步跟上,此时端坐马上的中军主将耿仲明,望着前面那座并不宽大的安平山,又从千里镜中看到远处那波光粼粼的汤河就在眼前,他的顿是稍觉安慰。
他娘的,这炎炎夏日,自已与一众部下,为了解辽阳之围,自奉了多尔衮之令后,倒是有如丧家之犬一般,一路急急北撤至此,这几日里不眠不休地急行奔走,这人与马皆是疲惫不堪。
好在全军士气几近谷底之际,自已手下的两万多人的兵马,总算顺利到达了这离辽阳极近的安平山了。
“各位兄弟,休辞劳苦,全军再把劲,速速前进,先过安平山,再渡过汤河,便可入辽阳地界了。过河后,就在当地休整半日,便径去辽阳城中。”
耿仲明抹了一把满脸的汗水与泥渍,冲着旗帜散乱萎靡不振的军伍大声喝喊,给疲惫不堪的他们来了一番最切实际的鼓舞。
整个军伍发出一阵低低的欢呼,算是给这位主将的一点敷衍回应。
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前面一处无名山谷里,唐军第二镇、第十一镇、以及尚之信部兵马,已悄然布置好了一处口袋阵,正等着他们象一群无知无畏的蠢猪一样,自已拱了进来。
人数多达五千余人的耿仲明前部,就这样在一个炎热的午后,排成一字长蛇阵,毫无察觉地走进了唐军的口袋阵中。
等到这五千余人,全部走了山谷之后,一直躲在草丛中的唐军统帅安和尚,冷冷一笑,下达了全面攻击的命令。
山谷的两头,迅速地被大批唐军枪兵牢牢封堵,扎紧了口袋,两边山腰上,八千杆火铳几乎同时打放,爆豆般的声音立即密集响起。
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