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天庆节,烧了挂在府门前的门神纸,年也算过完了。这期间,苏家的几位姑奶奶,除了大姑奶奶顾夫人没来,剩下的五位姑奶奶都来了,苏谨心嫌烦,就全扔给了苏大夫人和梅姨娘招待她们,索性她们也知道苏家现在的状况,再加之苏谨心提前都备好了厚礼,也就都没说什么,六姑奶奶苏娉婷就更不用说了,她性子直,根本就不会计较这些繁文缛节,来了就当天回别院去了。
依礼,苏谨心也该带着范弋楚去一一给那些亲戚拜年,但苏二小姐狡猾,全把它推给了范弋楚,气得范小爷嘟起嘴,一脸不愿,“苏谨心,那是你的亲戚啊,又不是本小爷的。”但埋怨归埋怨,最后,范弋楚还是认命地由苏家的下人陪同下,任劳任怨地去替他那个不负责任、狡猾多端的苏姐姐给那些叔伯们拜年,因范弋楚现在的身份是苏家的大少爷,也是苏家未来的家主,那些旁支的叔伯们见了,巴结还来不及,看到他,都一个劲地嘘寒问暖,希望这位未来的小家主能记得他们,这样日后他们也能在苏家的生意上分一杯羹。
这几日,梁孟臣在苏家住的极为安稳,耳根子清净了,因为没有人催他成亲,但梁大公子也有烦恼,苏家的这位大少爷太顽劣不堪,整日变着法子捉弄他,尤其是大早上的,他还未睁开眼,一盆凉水就当面从床帐上掉下来,将他泼醒,冰凉刺骨啊。
跑去质问苏谨心,苏二小姐一定会漫不经心地对他说,“梁公子,那是翊儿喜欢你,你该感到荣幸。”
这可是数九寒天啊,突然来一盆凉水,即便他身子骨再好,也经不起她这个顽劣弟弟的折腾啊,于是,性情温吞的梁大公子怒了,还跟苏家的这位大少爷结仇了,大眼瞪小眼,礼尚往来。没两天,这位临安城素来以儒雅温柔著称的梁公子,性子就变了,本来温吞地走路,这会儿健步如飞,能不快吗,不快点,他就被苏谨心那个顽劣弟弟给整死了;说话也快了,再不快,他一句话没说完,那个小兔崽子一连串地指桑骂槐,岂不把他羞辱了遍,他还一句都没还口,太亏了。
这一改变,梁公子身边的小厮梁武只差跪谢天恩了,呜呜,老天开眼了,他家的公子终于不是慢性了。
眼见着苏谨心的及笄礼将至,苏大夫人也住进苏家祖宅,和梅姨娘一同料理苏家,宴客的名单,正宾、赞者、有司该请何人,都要仔细地挑选。苏谨心不同于苏家别的女儿,她是苏家家主的嫡女,因此,她的及笄礼,在苏家也算一件大事。
“二小姐,请帖都送出去了,但……”梅姨娘来到书房,苏二小姐正与梁孟臣对弈,苏二小姐执白子,梁孟臣执黑子,走近看了,梅姨娘才发现二小姐是与梁公子赌棋,所谓赌棋,就是谁赢的子越多,彩头就越大,现在已近收官,看样子,二小姐险胜梁公子几个子,梅姨娘几番欲言又止,继续道,“本来刘夫人是要来的,可刚刚她派人来说那日有事来不了,请您见谅,还有几位夫人,前几日也答应好好的,但现在却推三阻四的,似乎是不敢来。”
“这怎么行,若刘夫人不来,谁为二小姐加笈。”巧兰一听,就急了,“没道理啊,以二小姐的身份,怎么可能请不动那些夫人。”二小姐可是云家未来的三少夫人,整个江南,有谁不给云家几分面子。
苏谨心纤指落下一个白子,平静地问道,“怎么回事。”
“是这样,那两日也是云五小姐的及笄之礼,所以……云夫人把那些夫人都请了。”云五小姐,就是云夫人的第二个女儿,名云娇,众所周知,云夫人膝下无子,只生了三个女儿,这第二个女儿云娇最得她的喜爱。
梁公子闻言,暗道,看来他那位姑母又出手了。
芷兰算了算日子,疑惑道,“不对啊,云五小姐的生辰比二小姐还晚两天,那些夫人大可参加完二小姐的及笄礼之后,再赶去云家也不迟啊。”又不是与二小姐同一天办及笄礼,那些夫人怎么可能来不了,再说苏家、云家都在临安城,两家的府邸离得也不远,不到半日便可到了。
梅姨娘看了看苏二小姐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据那些夫人说,云家要为五小姐的及笄礼宴请三日。”
“啊,这不明摆着是冲二小姐来的,三日宴请,奴婢可从未听过有哪家小姐的及笄礼需要这么多天的,即便是天之骄女、金枝玉叶也没有这么久。”巧兰气愤地道,“二小姐,云夫人这么做,岂不要您在及笄礼上无人观礼,让您难堪啊。”
“是啊,二小姐的及笄礼是何等大事,若是无人观礼,也没有德高望重的夫人给二小姐加笈,日后二小姐嫁了过去,还不被云家的那些人看不起。这云夫人……太卑鄙了。”芷兰也气得大骂道。
“梁孟臣,我赢了。”相较于巧兰等人的心急如焚,苏二小姐却镇定地落下最后一个子,嘴角笑得淡淡,多少她也猜到了,去年她毁了庶姐苏谨妍的及笄礼,今年,苏谨妍怎么可能让她好过,再加上一个云夫人的有意纵容,这及笄礼怕是要从简了,估计那刘夫人是受了云夫人的逼迫,想来却来不了吧,这临安城虽是刘知府最大,但云家却是凌驾在临安知府之上,连江南巡抚杜大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