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了萧家门前,叶西仪撩起车门帘,几步走了下去。她心中着急,便弃了车夫,亲自走到萧家门房边,报上自己的身份,让门房尽快去通报。
来这个时代已有一段时间,她对此时的礼节有一定的了解。虽说她与萧黎禾认了表亲,但从未亲自拜访过萧家。按说这种情况,她理应备下大礼,投递名帖,规规矩矩的,才合大户人家的礼数。可眼下情形,容不得这些繁文缛节,她也不想管那么多。
话说回来,萧黎禾与叶西仪认表亲,也是私下里认的,萧家知道情况的,也只有萧老太太跟萧黎禾的母亲,又因为她不曾登门拜访,彰显身份,萧家的下人们自然不知道这位“表小姐”的存在。
因此,当叶西仪说自己是萧家的表亲时,门房看她的目光分明是不信。又见她只身一人,并无仆从,两手空空,穿戴又简单,那势利眼的门房便轻蔑起来,还当面道:“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在主家当差十来年,见多了冒冒失失来认亲的人,十之八九都是讨打的,还连累我被责罚。”
叶西仪被挡在门外,又不得他帮忙通报,怒目瞪视萧家大门,心道,这时候要是有手机多好,只需拨一通电话,她就可以联系上萧黎禾,完全不用被这势利眼的门房碍到眼!
“好,我不进去!”叶西仪咬牙道,“你去让萧黎禾出来见我!”
“哈哈?”门房嗤笑,打量她,“不知您打哪里来?口气真是不小,想必是位极其尊贵的,不过,那也得先让小的我先见识见识您的派头,才有胆子敢去请主子来大门前迎接。”
这火烧眉毛的,偏生碰到个龟毛奴才,惹得叶西仪火大得不行。这人,既不帮她通报,又不肯告诉她萧黎禾是否在家,让她进退不得,只有耽误事情。
正僵持着,忽见一抬轿子停在萧家门前。一名二八上下、瓜子脸、窈窕身段的盛装丽人在仆人的随扈下拾级而上。未等她到门前,门房就撇开叶西仪,仰着一张笑脸迎上去,讨好地问候道:“小姐,您回来了?”
此丽人正是萧家唯一的女儿,萧黎禾的亲妹妹,萧蕙。
“这不是废话么?”眼角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萧蕙高傲的神态中显露出细微不耐的神情,又见到一个不认识的也在场,便问道:“这谁呀?”
门房听了,十分得意,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态,瞟了叶西仪一眼,殷勤道:“回小姐的话,这娃娃自称是小姐的表亲呢。小的我也不认识,正好小姐也在,给小的个指示。”
“表亲?”萧蕙怀疑着把叶西仪从头打量到脚。“不曾见过。——你姓甚名谁?是哪一路的表亲?”
“我叫叶西仪。”叶西仪沉着小脸道。“至于我是你家哪一路的表亲,让我见到萧黎禾,他自然会跟你说明。”
萧蕙是大家小姐,平日娇气得很,从没人敢给她脸色看。因此,当她看到叶西仪面上的怒色时,她大小姐的做派便十足十地如孔雀开屏般扬了开来。看也不看叶西仪一眼,萧蕙傲慢地发话道:“我们家没有叶姓表亲。要是有这样的,我母亲必然跟我提过。往后,再有人胡搅蛮缠,挡住咱们家门的,你只管赶出去,轰远些。听明白了吗?”
“哎,是,好的,小的遵命!”
那势利眼门房本还有三分顾忌,怕弄错人,现在得了萧蕙的命令,狗仗人势,便来赶叶西仪。叶西仪不走,他便动手推。叶西仪小孩子身量,怎抵得住一个成年人的推搡,险些从台阶上摔滚下去。
这窝囊事,一来恨门房势利眼,二来嘛,还得怪叶西仪处事不够圆滑。门房做的是下等活,但守的是萧家家门。平日里,那些要进萧家们的商人,被他瞧着眼生的,都少不得要给他点好处。也就是说,其实叶西仪塞给他点银钱,那门房自然肯替他跑一趟。那门房之所以不肯帮忙,就是欺负叶西仪年幼,又孤身一人,还不肯给他好处。
好不容易退开站定,叶西仪气道:“你们太过分了!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要动手?好!这道门我也不进了,萧黎禾我也不见了!”
被蛮不讲理的萧家人一闹,叶西仪不禁恼起自己。虽说她不能亲自出面,但,也并非萧黎禾不可不是吗?下意识就找上门来,何必呢?清风苑跟会婵娟的两位管事,不也是可信之人吗?
萧黎禾,不求也罢!
恼怒地瞪视萧家人一眼,叶西仪愤愤然步下萧家门前的台阶。停在不远处的车夫赶紧又将马车赶了过来,跳下车辕,到车后去取小梯子。
正在叶西仪将要上马车的这空当,哒哒哒,一辆马车跑走过来,也停在萧家门前。叶西仪踩梯上车时,也正是那马车里走出一名俊美青年时。
萧蕙见了那青年,欢喜地唤道:“哥哥!”
“蕙儿!”那青年亦笑着回道。
听到他的声音,正要进马车的叶西仪顿住身形,转头朝声源处望去,正见萧黎禾那俊美的脸。两下里,目光接触,一个愤怒,一个欢喜。
握着车门帘的小手一紧,叶西仪垂下眼帘,钻进车里,边吩咐车夫道:“去会婵娟。”
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