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母亲突然问起此事来,芳心大感惊疑,却又有些恐慌,嫣然一笑,道:“娘亲怎的想起问此事来?”
“这……”
一时之间,房内便静了下来,空气却似死一般的沉寂。
张万里乃性情急躁之人,如此气氛又哪里能承受得住?终听他沉声道:“荷儿,你可做出不合礼教与规矩之事么?”
却听“扑通”一声声响传出,看时,却见“荷儿”身子跪于张万里面前,花容之上早已流下泪珠来。听得她娇声道:“爹、娘,女儿错了,请爹、娘恕罪!”
“什么?你、你、你真的做出了伤风败俗之事!”张万里“腾”地站起身子来,一手将案子拍得“啪啪”作响,一手指了宝贝女儿,怒吼道:“你、你、你如此不识廉耻,将我一世的英名败坏罄尽,枉我将你自幼便视作掌上明珠!快说,孩子是谁的?”
此时,“荷儿”倒平静了下来,她与爹、娘各叩了个头,柔声道:“爹、娘,孩儿不孝,使张门蒙辱,孩儿实是对爹娘不起!只是孩儿与他自幼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同亲兄妹;及长,又与他朝夕相处。如此终日厮守,耳鬓相磨,能不日久生情么?孩儿与他情不自禁,便做出了不该做的事来,求爹爹与娘亲谅解!”说至此,她秀目瞧了爹、娘一眼,见二人面沉似水,紧闭双唇,又提高了些声音道:“爹爹、娘亲,孩儿既然与他两情相悦、情深似海,便是地老天荒、海枯石烂,也是不会分离的了!爹、娘,女儿非他不嫁,请您二老开恩,成全孩儿与他的姻缘!”
“你、你、你……”张万里终于未说出什么来,只是长叹一声,涩声道:“你起来吧,说一说孩子到底是谁的?”
“是‘飞虎子’哥哥的。”“荷儿”语声中充满了自豪,且是情真意切。
“你、你、你说什么?”张万里才放松了的语气又猛然严厉起来,吼叫道:“你是说孩子是这个畜生的!好,好,你、你、你即刻便与我滚出这个家门去,永不许你再进张家之门,便当我未生你这个女儿!”
“爹爹息怒,请爹爹瞧在孩儿与‘飞虎子'哥哥忠贞不渝的爱情的份上,高抬贵手,网开一面,成全我们二人,让我们结为连理!”“荷儿”身子向前跪爬几步,抱住张万里的双腿,哀求道:“爹爹,‘飞虎子’哥哥对孩儿死心塌地、一往情深,孩儿岂能冷了他的心?”
“一往情深?哼哼,如此一个纨绔子弟,能对你一往情深么?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张万里直恨得牙根发痒,手掌高举,向了女儿脸上狠劲扇去。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发出,见得“荷儿”花容上现出一个通红的掌印来。“荷儿”樱口中发出一声惨叫之声,身体跌倒于地。
张万里收回手掌来,仰天长叹一声,嘶声道:“天哪,难道今日真要应了那异士之言了么?”
张万里如此说话,原是还在“荷儿”三岁之时,他曾请一异士为女儿看过相。当时,那异士看来相去,由“命宫”瞧起,“官禄”、“福德”、“财帛”、“兄弟”逐个看罢;又左耳“金星”、右耳“木星”、前额“火星”、鼻“土星”、口“水星”,依次一一仔细瞧来,终于断道:“教主,请恕本相士直言:令女公子日后虽是身份、地位尊贵,却是终生不得欢颜的!”当时,张万里只道相士信口开河,倒也未放于心里,只是一笑了之。今日,他见得女儿怀上了“飞虎子”这个“纨绔子弟”的孩子,以为“飞虎子”日后说不定会大富大贵,但这‘飞虎子’吃喝嫖赌毒,五“毒”俱全,谁敢保证女儿跟了他,日后会幸福、快乐了?是以张万里此时想起那异士昔日之言,才如此叹惜了。
张万里叹惜了一回,以手指戳点着女儿的额头,大喝道:“滚,快滚,快去寻你那‘痴情’的‘飞虎子’哥哥去吧!”手下用力,“荷儿”柔嫩的面皮哪禁得他如此戳点,早已额破血出了。
“荷儿”识得爹爹凡事一经决定,再难更改,况他此时正在盛怒之中?却也不再哀求。她与爹、娘分别磕了个头,哽咽道:“爹爹与娘亲多多保重,孩儿去了!”身子站起,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荷儿……”毕氏“荷儿”才呼出口,但见得丈夫怒气冲天之态,又哪里再敢说出半个字来,只得眼睁睁地瞧着女儿去了。她直瞧着女儿倩影消失,才收回目光来。她叹了口气,轻声问虾须汉子道:“业儿,那‘飞虎子’又是何人?”
“回娘亲的话,‘飞虎子’便是国昌大伯家的克用。”虾须汉子恭声道。他鼓了鼓勇气,又自语道:“那李克用虽然算不得是相貌英俊,却也并不丑陋,且是身材高大雄伟,孔武有力,武功更是说得过去,十余岁便随了国昌大伯上阵厮杀,冲锋陷阵,无坚不摧,正因此故,才被人呼为‘飞虎子’了。按说,‘飞虎子’亦算不得‘纨绔子弟’啊,怎的便配妹妹不起了……”
“你给我住口!”“业儿”话未说完,便被张万里截口打断。张万里似是觉得对儿子过于严厉了些,又放松了下语气道:“承业,你识得么,那李克用如走正道儿,虽算不得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却也是一条叱咤风云的好汉,是能创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