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宗皇帝龙体坐于御座上,环视了殿下群臣一眼,金口启动,悦声道:“众爱卿,奸宦叛乱已平,朝廷重见天日。众爱卿便议它一议,看叛逆应当如何处置?”圣旨传出半天,竟然不见有一人应旨。皇上见群臣低头无语,龙面之上不觉现出些愠意来,旋又变得春风满面,龙口发出轻笑声:“朱皇兄以为那便如何?”
“全凭皇上圣裁!”朱温口中发出诚惶诚恐之声。
便见得皇上忽的立起龙体来,龙掌向御案上猛然一击,启龙口,高声道:“朱皇兄,传朕旨意,将叛逆者尽数斩了!”
“了”字才出龙口,却听一人大叫道:“皇上且慢,臣有本奏!”
“朱皇兄,昔日,杨复恭、刘季述叛乱之时,朱皇兄曾劝朕留参与叛乱之从者一命,难道今日还要为奸宦求情不成?”唐昭宗笑了笑,又道:“朱皇兄虽是仁慈,但对大逆不道之人还能心慈手软么?”
“皇上错会老臣之意了!”朱温大笑道:“皇上,老臣以为,斩草不除根,定会后患无穷的!皇上,当年杨复恭、刘季述奸宦叛乱之时,老臣劝皇上放过随从者,今日瞧来,老臣当时的想法实在是幼稚了些了!若是皇上那时便狠下心肠来,恐怕便不会再受今日之罪了!”
“朱皇兄之意是……”
朱温却不回皇上的话,只是连声道:“皇上圣明,皇上圣明!”
唐照宗沉思片刻,笑道:“是了,朱皇兄之意,可是让寡人将叛逆者及宫中宦官之嫌疑者一起正法了么?”
朱温大手向空中一举,又猛然砸了下来,大声道:“皇上,自玄宗皇爷以来,宦官除祸国殃民外,可做过一件好事么?如此可恶的不祥之物,留之何益?不如全部消除了吧。”
昭宗皇帝听得“全部消除了”几字,龙心猛然一震,寻思道:“好狠毒的心肠!”转念又想:“朱温之言虽是说得绝了些,倒也确是实理儿。宫中若再留内官,实是养虎遗患!”当下龙首连点,肃声道:“朱皇兄言之有理,只是这监斩之任,只怕又要劳朱皇兄承担了。”
“皇上如此说话,老臣实感无地自容了!为皇上尽忠,乃老臣天职!”朱温慨然道。他笑了笑,又道:“请问皇上,这法场又设于何处?”
“便在五凤楼下吧。”
“哈哈,大概皇上又要学那当日,亲眼瞧着奸宦归西了!”朱温大笑出声。朱温如此说话,原是当年杨复恭、刘季述叛乱失败,叛逆者被朱温斩于长乐门外。行刑之时,昭宗皇帝龙体便坐于长乐门楼上,亲眼看着叛乱者受刑的。是以今日朱温才这般说话了。
朱温领了圣旨,辞了皇上圣驾,转身走出午门。朱温来到五凤楼下,传令兵丁栽好桩橛,设了法场。他转过身子来,对一个红衣汉子道:“史衙官,将宫中的阉人尽数捉了,来见老夫!”
红衣汉子”史衙官“自是史太了。他听得朱温之令,躬身应声“是”,率众欲去。
忽听朱温又大声传令道:“史衙官,留下幼弱者,余者皆捉了来!”
“朱帅,这。。。。。。”
“哈哈,史衙官,总不能让皇上、娘娘们亲自洒水扫地吧?”
史太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才过一时,便听得一阵惊天地动地的哭闹声由宫中传将过来。若仔细听来,哭闹声中又夹杂了殴辱声与怒骂声。哭闹声才起,便见大大小小的宦官被汴军以绳串成一长串,长龙似的,一路的赶打而来,却有近千人之多。
朱温见众宦官吵成一团,顿觉心胸郁闷,且是烦躁至极。他眉头一皱,干咳道:“诸位公公,少安毋躁,听老夫一言!”
众人听得叫声,顿时静了下来,只待朱温发话。便见朱温满面堆笑,听得他悦声道:“诸位公公,老夫将你们请了来,原是有一事相商的,得罪之处,还请多多担待则个!”
众宦宫见得朱温笑容满面,又听他说话语气甚是和善,却也放下心来。便听一人尖声道:“朱帅有话但请吩咐,咱家等洗耳恭听!”
朱温大笑道:“诸位公公,尔等不男不女、不阴不阳,只是一酒囊饭袋、行尸走肉,留于世间,徒惹人耻笑、惹人讨厌,不如早归阴籍,也好让阎君早日安排,再托生个货真价实的人儿!诸位公公以为老夫之意又如何?”
众人听朱温说话,前后竟是有如此天壤之别,又见得五凤楼下的摆设,识得今日难逃身首分离之厄,各个口中痛骂不休。听得一人高声骂道:“朱温,如此灭绝人性,必不得好死!”一人怒喝道:“朱温,如此为非作歹,必遭报应!”一人切齿道:“朱温,咱家变成厉鬼,必寻你索命!”……
朱温坐于监斩台上,在大笑声中,吆喝道:“将参与作乱的奸宦、神策军及由宫中捉来的阉人尽皆绑于桩橛之上,准备行刑!”
此时,囚车中的宦官、神策军早已被押至五凤楼下,倒也好处置,不多时,这些人便与由宫中被捉来的宦官一起被绑于桩橛上。
朱温见午时已至,皇上亦于五凤楼上安下了龙驾,便听朱温仰面发出一阵长笑之声,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