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声巨响传出。众人心中尽吃一惊,看时,却见书案之上,现出一个偌大的窟隆来。顺了窟隆往上看时,却见黄巢两道剑眉紧蹙,二只虎目圆睁,一只手掌在窟隆左近尚未收回。听得他怒吼道:“都与我退于一旁,闭上鸟嘴,谁也不许出声!”黄巢似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又使劲往下压了压胸中的火气,语声庄重地道:“二弟之言甚为有理,那李儇老儿平日里养尊处优,又哪里受过颠沛流离之苦?加之惊慌恼怒,料来亦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的了’!李儇若是呜呼哀哉了,诸藩不便是树倒猢狲散了么?如此,那便何忧之有?诸位弟兄,他事缓议,今日,咱们便只说建国称帝之事吧。”
“二弟,茹妹之言并非无理。咱们虽是将皇帝老儿赶出了京师,但李唐王朝残渣余孽还在,他们会死心么,会不时时梦想恢复他们失去的‘天堂’么?唉,二弟,菇妹说的对,咱们流动作战,一直未建立巩固的根据地,虽是下城无数,取地万片,却是取一弃一,不留一城一地的。如今,咱们数十万大军齐集关内,坐吃山空,军饷、粮草何处去取?若是那僖宗老儿召藩勤王,诸藩镇四面围攻,咱们又如何拒敌?大哥以为,当务之急不是急于称帝,而是应乘胜追击,以巩固胜利成果!”
“哦!”黄巢口中“哦”了声,抬头看了发话者一眼,笑了笑,恭声道:“大哥既然如此吩咐,待二弟登基后,便依大哥之意,先将京师中的李唐宗室和贵族官僚清除掉,以解后顾之忧;尔后,再将所有富家的财产均平均平,以作军需及新政权开支之用。二弟如此安排,大哥以为那便如何?”
“二弟如此安排,解除内部之忧,倒也不失为一良策,但那西逃川蜀之地的皇帝佬儿与长安以外的诸藩又如何处置?二弟啊,此才是事情的症结所在啊!”“大哥”面带忧郁之色。
“大哥,二弟前时不是说了么,此时,僖宗老儿已然是漏网之鱼了,唐朝诸藩镇亦成了惊弓之鸟,还能成得甚么大气候么?它们还能翻得了天么?哈哈,此等残渣余孽,实实不足为虑!大哥,此事日后再议,大哥以为那便如何?”黄巢大笑道。
“大哥”听黄巢如此说话,识得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心中暗叹了一声。
黄巢转过身子,笑问道:“尚军师,新立国号该取何名为妥?”
见得一位文士装束者站起身子,手中褶扇轻摇,朗声道:“大将军,‘天’已冲破,该是‘齐天’了!咱们的国号便名‘大齐’便了。尚某之意,大将军以为那便如何?”
“哈哈,好气派的名字!好,新国号便叫‘大齐’了!”黄巢大笑一阵,又道:“尚军师,今日可是吉日么?登基所需之物,可准备好了么?”
“大将军,此日逢天恩福德文星月合,乃壬午木日,是上上大吉之日,诸事皆宜,且是大将军乃火命之人,木能生火,最适大将军登基为帝了。至于登基所需之物,宫中现成者多多,又焉用得准备什么?”
“好,好,好!便派人取了来,今日午时,本大将军便要登基了!”黄巢眉飞色舞。
光阴似箭,转眼便至午时,忽听净鞭三响、法号震天,见得手执法仗、仪司的武士威严地站列含元殿下两侧,又听得一声唱喝:“大齐皇帝登基大典开始,恭请大齐皇帝龙体升殿!”唱声才止,便见黄巢头戴旒冕,身著衮服,在宫娥彩女、宦官侍卫的拥护下,满面春风地步将出来,缓缓地登上含元殿来。黄巢以慈祥的龙目瞧了殿下诸人一眼,龙体于龙座上坐了。
“请传国宝、金宝、玉册、诸司仪杖法物!”
喝声才止,便见得手捧诸法物的宦官步上含元殿来,放法物于龙书案上。
“登基大典开始!”
唱喝声甫歇,便听万炮齐鸣,锣鼓喧天,丝竹悠扬。
炮声、乐声方止,殿下诸人身子便疾忙俯伏于地,大礼参拜起新君来。
便听齐帝蔼声传旨道:“众爱卿平身。”黄巢待众臣起身,又高声传旨道:“众爱卿,大齐既兴,唐朝当废,自即日始,唐朝便不复存在了!”他以威严的目光瞧了殿下众臣一眼,又肃声传旨道:“我大齐朝初建,百废待举,建制为先。今日,寡人便与众爱卿先建一建制吧。各级机构,三省六部以下均不更改,仍袭唐制,以确保天下稳定,百姓安居乐业;各级官长,须严格慎重安排。”他略一沉思,又启金口,吐玉言:“大齐军师尚让,资深望重,功大如天,且是足智多谋,无人可及,今封为大齐国太尉兼中书令,一应军国大事,尚让可便宜处置。以下人选,由尚让日后推荐,奏寡人裁定。钦此。”
尚让听得圣音,慌忙收起褶扇,身子俯伏于地,叩头谢恩。他站起身来,奏道:“皇上还有旨意么?”
齐帝默思片刻,笑道:“尚太尉,孤家之意,今日尚须处置二事:其一,便是消除京师中李唐宗室与贵族官僚,以绝后患;其二,便是将富家财产均平均平。尚爱卿以为,此二事委以何人办理为妥?”
“皇上,李唐宗室及贵族官僚人等,不唯气焰嚣张,无法无天,且是其中又不乏阴险狡诈之辈,剪灭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