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巢大笑道:“大哥,咱们自冤句起兵,苦苦奋战了六年,才打下了天下来,不做出点模样来,不风风光光的,便随便入城么?”他不待“大哥”搭话,又大声道:“传令下去,连夜赶造一架金装肩舆,缝制百万件锦绣之衣,准备作明日进城之用!”
“巢哥,天下未定,便如此讲排场摆谱儿,怕是有些不妥吧!且是百万件锦绣之衣,一夜之间,又如何能缝制得出来?請巢哥三思。”黄巢话音才落,一声清脆之声又传了过来。
“哼,摆谱?真是妇人之见!”黄巢似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严厉了些,又放松了下语气,肃声道:“美茹,巢哥如此安排,亦非是为了炫耀,更非是为了出劳什子风头,而是为了向敌人示威!”
“美茹”听得黄巢之言,粉面一红,粉颈一垂,低下头去,身子退于一旁。
“二弟,既然如此,那就简便一些吧。”
“大哥,这金装肩舆定是要造的,锦绣之衣既不能完全赶制出来,便能做多少便做多少吧。”
黄巢“吧”字才落地,却听一个嗲声嗲气的声音又响起:“巢哥昔日为了天下百姓冲锋陷阵、出生入死,历尽了艰险,今天想体体面面地进城,威威风风地入京师,难道便为过了么?哼哼,摆谱、讲排场?真真说的邪乎!”看时,发话者却是一位妖艳的女子。
“你、你、你竟然落井下石,火上加油,我……”
“美茹”“我”字才出丹唇,却被妖冶女子截口打断:“康美茹,你什么你?”
“都与我住口!”黄巢面色铁青,怒喝道:“天下未平,江山未得,便闹起窝里斗来了,成何体统?!”
康美茹与妖冶女子见得黄巢发怒,哪里还敢再开樱口,各自以杏目狠狠地剜了对方一眼,身子退于一旁。
一夜无话。次日天才放亮,便听数声惊天动地的炮声想起,俄尔便是铿铿锵锵的锣鼓声与悠扬悦耳的丝竹管弦声传将过来。在声乐声中,见得黄巢乘金装肩舆,率数十万身着锦绣之衣、手执坚兵利刃的义军将士,在数十万如蛟龙般披甲铁骑的引导下,浩浩荡荡地向了长安城涌将过来。队后的辎重之物,包括兵刃火药、金银珠宝、炊具衣物等物事,将大车小辆装得上尖下流,满满地塞了一途,络绎不绝。
数日功夫,义军才完全进入长安城中。
黄巢入得京师,顾不得歇息,便直奔含元殿而来。
此时,义军诸首领已然齐聚含元殿内。
黄巢满意地瞧了众人一眼,点了点头,微笑道:“赖诸位弟兄同心协力,浴血奋战,终于推翻了李唐王朝的残暴统治!在此,黄巢谢过诸位弟兄了!”他拱了拱手,又道:“今日,请弟兄们商议商议,咱们下一步棋,又该如何去走?”
“大哥,弟兄们抛头颅、洒热血,效命疆场,不便是盼着大哥早日登基为帝,大家也好博个封妻荫子、光宗耀祖么?如今天下已定,大哥若不早建国号,早登大宝,岂不冷了众弟兄的心了么?”黄巢话音才落,一人便大声叫嚷道。
“是呀,是呀,咱们也该享几天清福了!”
“不妥,不妥!”一人脆声道:“咱们只是将李儇赶出了长安,却未彻底消灭唐朝的势力,单是长安周围,便有十数个强藩环伺,何况京畿之外之地?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啊!如此情势,怎可贪图安逸,不思忧患?”
“哈哈,大嫂之言,亦未免有些耸人听闻了吧!”一位灰衣汉子身子向前一步,口中大笑一阵,又道:“依大嫂之意,那便又该如何?”
“二弟,穷寇宜追,咱们切莫学那西楚霸王!”“大嫂”放松了下语气,又道:“二弟,咱们千万不可先忙于帮巢哥登基称帝,而应该发有生之兵,乘胜向京师四周发展,各个击破唐朝之藩,尔后再以精锐之师,西追穷寇,消灭李儇老儿于成都,彻底摧毁唐朝根基!”“大嫂”语声慷慨激昂。
“哈哈,大嫂忒也有些杞人忧天了吧?李儇老儿夹着尾巴惶惶逃往西川,已成丧家之犬;唐朝诸藩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发抖尚且不及,还会卷土重来么?”“二弟”踌躇满志,高声道:“大嫂,只怕用不得多久,李儇老儿便要因惊慌过度而呜呼哀哉了!”
“二弟,便是大嫂不说,二弟亦是明白得紧的,昔日,咱们南征北战,势如破竹,所至之处,虽是诸城立下,但又杀得几个敌人?守城之敌多是望风而逃。且是所下之城,又有几个掌握在咱们手中?如此说来,二弟还以为李儇大势已去,无力反扑了么?”
“大嫂,这……”“二弟”口中“这”了半天,竟未“这”出个所以然来。
这“二弟”正感尴尬,却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了过来:“巢哥,奴家兄长所言极为有理,巢哥此时正宜登基为帝,建立政权,也好安扶民心,振奋军威!”
“朱欢欢,此处有你说的话么?”
“哟,康美茹,耍什么威风?你是巢哥的结发之妻,奴家也是巢哥明媒正娶的人儿,有你说话的份儿,便没有奴家发言之权了么?”
便在此时,忽听“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