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表妹新婚之夜、洞房花烛之时,使刀弄杖的,花容之上现出腾腾杀气,心中顿感诧异。此时,他尚以为妻子嫌自己回来得晚了些,怪罪下来,于是打了一拱,赔笑道:“表妹怎么了?是怪愚兄没有早来陪表妹么?花妹,今日宾客众多,愚兄将他们一一打发了,才得以返回,实实回得晚了些,请表妹海涵!”道罢,又揖得揖。
他原以为自己向她赔礼道歉,她定然会回嗔作喜,料不得她听得他的话,羚羊似的二目瞪得更圆,二道利箭般的目光直射过来,朱唇启动,发出娇喝之声:“贼子好不要脸,竟对姑奶奶如此说话!”
黄浩听她竟然说出此等话语来,识得她断非表妹林素花了。回想方才自己身在椅中,她突施偷袭,若非自己功力不弱,只怕身上要添个透明窟窿了!想至此,心中不由打了个寒颤,且是愤怒。他身子欺前一步,以炯炯目光瞧了她,沉声道:“姑娘到底是谁?为何欲置在下于死地?”
“哈哈,是谁?你姑奶奶!”红衣女子樱口中发出一阵大笑之声,花枝飘然摆动,玉臂轻扬,剑尖抖动,二剑各激起九朵剑花,剑风呼啸,直向黄浩招呼过来。前时,黄浩身在椅中,她突施偷袭,满以为会一击成功,料不得竟让黄浩轻易地躲了过去,芳心之中,自是又惊又惧又恨,是以此时出手,却尽了全力。
黄浩见她招式施出,飘忽不定,似刺头颈部之穴,又似刺胸腹大穴,更似刺四肢要穴,端的诡异至极,一时之间,却也吃不准她的武功路数,便也不去贸然相接,只是身子轻轻闪动,逸了开去。
红衣女子一击未中,弯曲细长的秀眉一扬,身子一旋,欺身而进,兵刃抖动,运剑如风,连环刺出。
黄浩长笑一声,双掌摆动,却不进攻,只是紧守门户,身子轻灵翔动,在剑丛中飘来逸去,闪展腾挪,竟似闲亭信步。红衣女子虽是招式诡异、剑势凌厉,却也奈何他不得。
转眼之间,二人便已然拆过了百余招。
此时,黄浩功力已近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之境,放眼江湖,能与之拆过百招而不落败者,已是屈指可数之数了。他见得百招已过,红衣女子尚是剑走轻灵,招发如电,半点败迹不露,心中不由暗暗称奇,且是着实佩服。前时,他只守不攻,原便是要存心摸一摸她的武功路数的;眼下,百招已过,尚是瞧不出半点端倪,心中不由有些焦急。他躁心一起,却犯了武学大忌,一招不慎,险险的便要被红衣女子一剑刺个正着。他悚然一惊,疾忙凝神静气,抱元守一,从容出招,一时之间,却又与她扯了个平手。他识得只以家传武功,只怕赢她不得,不若以天罡掌胜了她便了。想至此,招式陡然一变,将天罡掌中的入门功夫“天魁伏魔”和杀着“天罡诛怪”同时施了出来。掌力才吐,便见气浪滚滚,乱流汹涌,直向红衣女子压将过来。
红衣女子与黄浩相斗,初时,见他功力平平、招式无奇,心中不禁暗笑道:“人言黄小贼武功盖世、招式精奇,本姑娘今日瞧来,不过浪得虚名而已!”她正暗自得意,忽觉二股重若山岳的劲力直涌过来,顿感胸膛憋闷、呼吸困难,身体亦被气浪冲击得似暴风雨中的花枝摇来摇去。她芳心一凛,寻思道:“原来这小贼前时未露真功夫,如此看来,倒也并非名下有虚了,是本姑娘小瞧他了!”她功力亦当真了得,身子在飘荡中,手中招式竟然陡地一变,双剑同时施出“横扫千军”与“一网打尽”两种招式来,剑尖微颤,疾向掌风迎将过来。
黄浩前时见她发招不循常规,每每出人意料,令人捉摸不定,眼下见得她剑尖径刺自己的掌风,不识她后着如何,却也不便硬接,只得收回招式,身子腾空纵起,向后掠去。
红衣女子见他身子后退,樱口启动,发出娇笑之声:“贼子欲‘脚底下擦油——溜’么?”花枝飘摆,紧跟而上,玉臂轻扬,亦不换招,只将剑锋一转,双剑便又横推过来。
黄浩见她如影附形,紧咬不放,又见她不换招式便将剑使成刀式,心中不由暗暗赞叹:“好功夫!可惜不走正路儿!”他与红衣女子拼斗半天,只识得她招式诡异精妙,却识不得她的武路来路,只识得她功力不弱,却又识不得她的功夫到底高到何种程度,心中自是感到有些惭愧。今见得双剑推来,寻思道:“倒要试试她到底有多大道业!”身子不再退后,双掌齐出,一招“天机降妖”,以七成功力施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