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巨风挟了雪粒疾扑而来,白马被风雪一击,身子猛然一颤,便也睁开眼来。它神志一清,便已识出了眼前的形势,心中着实焦急。它向了四面望将过去,却是不见半点物事。借了谷底皑皑积雪射出的亮光,终望见距崖壁丈许远近的谷底中有一片树林,便挣扎着伸出后蹄,向峭壁上奋力蹬去。便见它的身子箭也似的猛然向前一蹿,便直对了树林落了下去。
黄衣少年见了白马尸体,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早已泣不成声。他难过了一阵,蹲下身子,以手捧起马的肝肠,一点一点的掖到马腹内,又取出匕首,在地上凿了起来。冰雪之地坚硬逾铁,他使尽全身力气,费了数时,才凿出一个大坑来。此时,虽是天气酷寒,滴水成冰,但他做了这点事儿,却早已是汗流浃背了,口鼻之中,亦“呼呼”地直喘粗气。他喘息了一时,捡起地上的松枝,去掉树杈、松针,便成了一把木“撬”了。他以“撬”将马尸慢慢撬入坑中,又以土埋了。他葬了白马,歇息一会,站起身来,向崖跟慢慢移动过去。他立身于悬崖之下,向了上面望将过去,但见绝壁峭立,高耸入云;又向了壁面上瞧去,却见刀劈斧削般的壁面上坚冰如镜,映着白雪,幽幽地发射着晶光。他望了一会,便手扒壁面,脚慢慢地向上缩去。他双足才离地,双手一滑,再也无处用力,身子“叭”的声,跌落于地,摔了个仰八叉。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挣扎着爬起身子。他长出了一口气,又向上爬去,足才离开地面,身子又重重跌落下来。如是数次,却未能向上移动半寸。他眼晴望着绝壁,心中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哀叹,身子一软,亦顾不得地上冰雪奇寒袭人,一屁股跌坐于地。
他喘息一时,定了定心神,寻思道:“天无绝人之路,如此坐以待毙,不如寻它一寻,说不定便有路出去了。”当下站起身子,在谷中漫无目的地移动起来。他如此机械地挪动着脚步,双腿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一个趔趄,又摔倒于地。他以手掐了酸痛的腿,又捏了捏肿胀得如馒头似的足,心中骂道:“娘的,反正是未有希望了,还如此挣命作甚?倒不如在此静静地坐了等死!”他坐地良久,又寻思道:“看来死便死定了,可又一时不死,那又如之奈何?唉,不如再寻上一寻,或许能闯出一条生路来!”才一站起,双腿便觉软软的浑不受力,又似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足下亦似踩了棉花团儿似的,绵绵的立足不住,身子一个趔趄,差点跌倒。他又暗骂一声:“无用的东西,真不争气!”便俯身下去,以手触地,慢慢地爬将起来。才爬一时,双手便木木地不听使唤。他使劲搓了搓、捏了捏,又爬了起来。他如此爬爬歇歇,歇歇爬爬,双手早已磨出了一些血泡,不少处磨掉一层皮,渗出殷红的血丝来。他扯下身子衣衫上的二块布条,将双手裹了裹,便又继续爬了起来。他如此爬呀爬的,便已到了一个宽敞的所在。正爬行间,忽觉手下的石面有些异样,仔细触摸来,虽是有些凸凹不平,却又错落有致,似是有人凿过一般。此时,曙光初现,谷中已有了一丝光线。他借了光线及白雪映出的亮光向地面望将过去,险险的便要惊叫出声:但见坦荡的石面上赫然便印出了许多脚印儿!此些足印,个个深有数寸,且是肥大。却又奇的是,飞舞的雪花看似将落足印之中之际,却似受了一个无形的潜力,便又猛然飘了开去。
他见得如此情景,口中叫了声“邪门”,心中暗自寻思:“怪哉,此处怎来的足印?啊,是了,定是有人来过此处!咦,不对,如此绝地,谁人能来得?谁人又愿来?除非是神仙!对,若非大罗金仙,谁又有如此的功力?”继而又思想:“管他呢,且顺着脚印走上一走,也许能走出一些门道来。”想至此,牙一咬,身子猛然站立起来。却也怪得紧,此时,倒觉双足不疼了,两腿亦不酸了,身子稳稳地站立于地,并无半点不适之感,心中不禁喜出望外。
他心中一喜,当下将左脚插入足印之中。他脚才入印中,便觉一股急流自足底涌泉穴直涌至头之正中的百汇穴。他大惊失色,疑心遇上鬼了,急忙缩回脚来。他立身足印旁,仔细瞧将起来,但瞧了半天,却未瞧出个子丑寅卯来。此时,雪停已久,且是日升已高,更多的光线自谷顶照射下来,谷中顿时明亮起来。他伸出手指,放于口中,咬了咬,亦觉甚是疼痛,识得自己既非做梦,亦非遇鬼,而是实实在在的便身在谷中,心中不觉暗觉好笑。
他又向足印瞧将过去,见它们一个个静静地躺身于地,半点不见变化。他心中暗道:“他***,这般时候了,命都快不保了,还怕它什么鬼呀怪的!便再走它一走,看到底又如何?”双足一顿,猛然跃入足印中,循了走将起来。才行几步,便觉内息奔腾不休,使劲压了压,却又压它不住。他心中着实吃了一惊,只怕自己如此再走下去,内息更盛,肺腑承受不了,后果不堪设想,便也停步不前。他身在足印外,立得一忽儿,却觉并无异感,便又跃入足印之中,放胆走了下去。他走了数时,按理说,早该去得远了,但瞧时,却见始终离一棵枝干虬屈的松树不远。他立住身子,仔细看时,却见足印直往远方,一点也瞧不出有回旋之象。
再走时,感觉又不同前时。他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