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黑影”向他面上瞧了瞧,惊叫道:“哎啊,这不是贤侄么?贤侄如何跑到此处来了?叔叔寻得你好苦哇!唉,料不得今日咱们叔侄会在此处相遇!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贤侄啊,快随叔叔回家吧!”
黄衣少年大吃一惊,向“黑影”望将过去,却是一身着黑衣的花面汉子,身旁立了几个军官打扮之人。他见了花面汉子,直气得头发直竖,二目赤红。他向地上唾了一口,以手指了他,大骂道:“胡真,你这个败类、人渣、猪狗不如的东西,小爷恨不能活剥你的皮!”
“哈哈,贤侄是吃了火药,还是吃了芥末,说话怎的如此呛人?叔父在贤侄眼里便是一文不值的臭狗屎么?我与你爹乃是八拜为交的仁兄义弟,贤侄如此骂叔父,不是在骂你老子瞎了眼晴么?”花面汉子胡真不怒反笑。
“胡真,当年,我父子真是瞎了眼晴,竟与你这狼心犬肺的东西为友!今日,任你如何巧言诡辩,小爷也是不会放过你的!”黄衣少年飞身跃上马跃,取剑在手,一招“一决雌雄”施出,向胡真面门招呼过来。他识得胡真功力不弱,对方又人多势众,是以便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先下手为强了。
“贤侄怎的与长辈动起手来了?此不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么?还是请贤侄放下家伙,咱们爷儿俩好好叙上一叙!”胡真见他猝然出手,又见他宝剑刺出,不封门户,只攻不守,竟是两败俱伤的招数,识得他心存拼命之志,却也不将他放于眼中,见得剑尖刺来,手中刀背上托,施一招“力挽狂澜”,向了剑身直撞过来。
黄衣少年识得自己功力远逊于胡真,哪里愿意硬接?手腕往下一沉,兵刃中途变招,剑尖当胸刺了过来。
“哈哈,贤侄,几日不见,料不得贤侄招式竟至收发自如之境!”胡真见他变招快捷,刀背一拔马头,避了过去。他不愿久战,回过头来,大声呼道:“谢师弟,看来贤侄不大愿意随咱们回家,你便也请他一请吧!”
“好,师兄,小弟这便敦贤侄的大驾!”一炸雷似的声音响过,便见一单耳汉子一拍跨下战马,手中铁棍摆动,施出一招“神出鬼没”来,径向黄衣少年乘坐的白马的屁股砸了下来。招式才出,劲风便已然扑面而至。
黄衣少年料不得单耳汉子会于马后猝然出手,虽欲躲避,但前面有胡真立马横刀挡道,却是避亦无处避。看看危急,忽听一声长嘶之声传出,见得白马猛然跃起,身子向前直飞出去。
胡真见白马身子悬空,识得有机可乘,刀尖上举,闪电般刺了出去。此时,白马身在空中,又哪里能避得过去?便听“噗”的声,见得白马腹部正着,登时便现出一道长长的口子来,鲜血“哗哗”直流。
白马负痛,口中发出一声狂嘶之声,身子发疯似的向前一蹿,便癫癫地狂奔起来。它负伤不轻,夜色又浓,又哪里能辨得方向和路径?只是不分好歹地狂奔。如此慌不择路,不觉便跑到了北边的山道上。山道颇是崎岖,它又拼命奔驰,身子受此猛烈震动,伤口愈扯愈大,血愈流愈急。如此一来,肺腑和神志又焉能不大受损伤?这般的愈奔愈狂,愈狂愈奔,终于收脚不住,于半山腰的一急转弯处,一头撞上一块巨石,连马带人摔下了悬崖。
雪地中的倒卧者想着往事,心道:“唉,我只道去江南搬兵救爹爹,料不得却落如此模样!也不识爹爹眼下怎样了?何时能寻到俊哥,去救爹爹?”想到“去救爹爹”,身子之上,顿时增添了力量,于是伸出手来,抖抖的抱住身旁的一棵松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此时,才能看清他原是一个十六、七岁的黄衣少年。“田”字面上,一副剑眉耸秀润泽,一双虎目蕴精蕴神,鼻如悬胆,“四”字海口。一身褴褛的黄衣却遮不住清秀、威武之像。
黄衣少年倚身于松树之上,喘息半响,心神才安定下来。他四处望了望,又无意抬了抬头,目光便呆呆地盯住一处不动了:但见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悬挂于一棵松树的顶端,随风晃动来去。他见了庞然大物,直惊得目瞪口呆。半晌,他回过神来,收了目光,又向了四处望将过去,却是四顾茫然,除几棵松树随风晃动外,再无半点物事;地上,已是积雪数尺,一个绝好的银色世界。耳边,更听得风声尖锐,呼啸来去,随着风声,松涛如吼。
又一阵巨风扫过,悬挂“怪物”的松枝再也承受不住,发出“咔嚓”一声脆响,早已齐齐折断,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传出,却是“怪物”随了松枝坠地,将积雪砸出一个偌大的坑来。
亏得黄衣少年身子躲得快了些,不者,“怪物”只怕正要落在他的头顶之上了。饶是如此,却也被溅起的冰雪射了一头、一脸,顿觉热辣辣的疼痛。半晌,他方拭了拭面上的雪水,睁开眼来。他向了“怪物”仔细望将过去,却见一匹死马横卧于地,膛开腹破,肝碎肠断!他瞧了一时,才认清是自己乘坐的白马。
白马撞石后,便已然头颅碎裂,奄奄一息了,全然不知正在飞速坠落。便是马背上的黄衣少年,亦是昏昏沉沉地不省人事。
眼见得人、马俱要粉身碎骨,霍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