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苍厚我!老夫不枉此生了!”“郑前辈”纵声一笑,扶义女起来。他看上去虽似一中年秀士模样,实是年近花甲,是以才道“年逾半百”、“晚年得此佳女”之言。
武莲转过娇躯,对了“浪荡军”诸人环施一礼,娇笑道:“晚辈前时蒙诸位百般照料,晚辈感激不尽!晚辈衷心祝愿‘浪荡军’大业有成!”她杏目望了望黄浩,启了启丹唇,似是想说些什么,但终于未发出燕声来。
“郑前辈”见得她如此模样,心中但有说不出的滋味,不觉暗叹一声。他笑了笑,轻声道:“莲儿、雪儿,咱们走吧。”
“叔父,咱们是回老家么?”“雪儿”盈盈一笑,问道。“雪儿,自此时始,叔父已是朝廷钦犯,怎可再去原籍连累家乡父老乡亲?”“郑前辈”皱眉摇头,口中发出一声长叹声。
“叔父既不回原籍,又不返庐州,想是要浪迹江湖了,怎的不带了婶母同来?”
“雪儿,人生在世,争荣辱,逐名利,尔虞我诈,使尽心机,岂不知世间千奇百幻,万事皆空,到头来,终不免要成黄土一抔。人生岂不是春梦一场,又有何义?”“郑前辈”面色一变,施又恢复了平静,语声淡然道。‘
“叔父,婶母怎么了?”“雪儿”芳心之中略感有些不妙,粉面一寒,急问道。“雪儿,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春夏秋冬,生老病死,天地常理。雪儿休得将此事瞧得过重。”“郑前辈”面无表情地道。他泰然一笑,又道:“雪儿,你婶母已然得到解脱,去了她该去之处。”
他“处”字才出口,便听一声惊叫声发出,见得“雪儿”娇躯摔倒于地。她少时丧母,父又在军,自幼便随叔父、婶母在庐州任上,蒙二位老人百般疼爱、万般娇养,远胜亲生,才得以长大成人;今骤闻婶母谢世噩耗,却似听晴天霹雳,直惊得花容失色,樱口中发出一声惨呼声,玉体摔倒于地,早已昏厥过去。
“郑前辈”扶她娇躯于怀,唤了半日,方将她呼醒。她睁开秀目,丹唇启动,只叫了声“婶母”,便已泣不成声了。她得父亲作古凶信在先,闻婶母辞世恶讯于后,两般噩耗似两把巨锤一般,狠狠地击在她的胸口上,几使她窒息。哀痛之情萦绕心头,怎不让她痛断肝肠!
“郑前辈”识得此时只有让她痛哭一场,才可稍解她心头之痛,却也不去劝解,只是一手扶住她的娇躯,另一掌在她玉背上轻轻拍打着。
“雪儿”悲伤了一回,胸中的愤懑哀痛之气已然解了许多。她乃是一刚烈女子,不愿在众人面前过分显露难过之态,是以流了一会儿泪,便尽力地站直娇躯,执了“郑前辈”的手,大声道:“叔父,咱们走吧!”
“郑前辈”向了“浪荡军”诸人拱了拱手,笑道:“‘浪荡’诸友,郑綮告辞了!”左手携义女,右手牵侄女,畅笑一声,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