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对了吗，您早就说过，卓佐道长之前就有两个徒弟，可他们都在一场恶战中羽化掉了，剩下的两个就是你和我们其中的一个了。”但听了楚东的话，师父却摇了摇头。
“不，卓佐道长所说的有缘之人就是指的你们两个。但我自从把自己当作卓佐道长徒弟之后，就再也无法自拔。因此，才在你们找我学艺的时候，没有告诉你们实话，好在没有影响到你们的兄弟之情和学艺的热情，我的心中才稍有些安慰。我真的是一个虚伪的人，让你们叫了我这么久的师父，我的心实在忐忑不安，你们…能原谅我吗？”呜呜的哭声从师父口中传来，让我们的心情一下子都低沉到了极点。我并不知道卓佐道长究竟为何拒绝师父的请求，但我知道，如果没有师父就不会有现在的茅山密宗，也没有我们的学艺之旅。我能原谅师父的这一点点的私心，因为对于茅山教，师父是虔诚和恭敬的。
“师父，您不要这么说，您对茅山教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他当时不收您说不定有什么内情，但无论如何，您永远都是我们的师父。”
“是啊！是啊！您永远都是我们的师父。”楚东说着就和我一起跪倒在地上抱头痛哭。我们难以理会一个将死之人的的真实感受，却正真切地感受到了失去亲人的锥心之痛。我觉得这两种情感是相通的，因为这种失去本身就是等价的，只不过对于师父来说，失去的更多罢了。
也不知是血魂斑开始噬魂，还是师父说话太多，只听师父痛呼一声，就不停的在身上狂抓起来。师父的血好像全都积在皮下，抓过之处立即出现道道血痕，那些伤口向外淌出的鲜血迅速凝结，紧紧的包在伤口处，然后形成血鳞。不一会师父全身已经血迹斑斑，血鳞也随之爬满全身。我只道这血尸看起来惊恐吓人，却没想到它的形成过程更是惨绝人寰。我们赶紧抱紧师父，抓住他的双手，不让他再这样虐待自己。
师父倒抽了一口气，过多的失血让他全身发冷，瑟瑟发抖，我也不知这种颤抖的真正缘由是什么？真的是冷吗？还是这种无休无止的折磨。师父的眼神已经迷离，他口齿含糊的说道：“师父这一去，你们一定要将茅山密宗发扬光大。楚歌！你过来。”
我立刻从师兄手中接过师父的手，当我触碰到师父那双干瘪粗糙而又冰冷刺骨的手时，我感觉心里一寒，如同坠在冰窖之中，我不敢想象死亡已离师父如此之近。
“楚歌，你为人和善却过于懦弱，表面谦逊，内心却狂傲不羁，我知道你的成熟多半是装出来的，你的性格注定你将来容易让人接近，却难保不被人利用。如今我赠你两言，望你谨记：举头流云过，垂首月华明，高山御舆坎坷路，曲水行舟转弯急。希望你早早参悟，楚东！你过来。”
“楚东，你……”
嚼着师父的赠言，再无心听他们说下去，师父已将我们看透了，我们所有的优点和缺点师父都了然于心。我抬头看天，忍着眼中的泪水，可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悲痛之情。四周还是那么的黑，一如我们的前路，少了师父这盏指路明灯，我还能走多远？四周又那么静，没有风声，没有虫鸣，又有谁为师父唱一首挽歌。
师父将我们一一教导了一遍，已经累的无法呼吸，师兄将师父平放在地上，这才稍稍得到缓和。现在的师父已经成了另一番摸样，让我不敢直视他。我有点恨自己，不能为师父分担一点点的痛苦。师父好像还有话说，但张了几次口，都没有索性说出，其实只有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我也知道，这些话不是说与我们听的。说这话时，他不在是师父，不再是一个出家人，而是作为一个不肖子孙，给宋家英魂说的。
我们将手中大部分的符纸放在师父的身上以做燃烧之用。师父紧闭着双眼，仿佛此事与他无关。我颤抖着双手再次取出口袋中的打火机，大家都沉默了，这时静极了，只留下我大拇指在打火机按压装置上不断划擦的声音。压了几次火，可右手就像握着一个满身是刺的仙人掌一般，用不得力。
“还是我来吧！这里就我一个外人，我来最合适。”陈队声音低沉的说道。伸出手想要接过我手中的打火机。
我用力甩了甩头，推开陈队的手，坚定说道：“我来最合适。”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决心，在左手的帮助下，终于打出火来，我取出一张符纸，默念雷火咒，指尖一热，符纸已燃，天火已然引在手上。但我迟迟不敢引燃那堆符纸，直到火焰烧到了手指，我这才咬着牙将手中的符纸抛出。只听轰地一声，火触纸即燃，火苗一下蹿的一人多高，师父被火焰整个包围着，而师父却一动不动，仿佛烧的并不是他，它的双眼闪着异样的光，嘴角隐隐含着笑意。仿佛这是一场涅槃之火。我们看得呆了，忘了悲伤，忘了哭泣。只得念一段祭文：
呜呼师父，百喊不闻。肝肠断绝，血泪沾巾。哀号祭奠，悲痛难陈。黄泉有觉，来品来尝。呜呼哀哉！
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生而影不与吾形相依，死而魂不与吾梦相接。百唤汝不闻，汝死我葬，我死谁埋？汝倘有灵，可能告我？
很快，师父被烧的只剩灰烬，我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