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阮翰之离开那座孤零零的独门独院时,感觉脑壳还有些昏沉。那是在方才过来的路上,刚拐过一道弯,便听一蒙面人轻声叫道:“好大的院子!”
另一人道:“少见多怪!”
为首那人哼声道:“咱们这趟活儿幸得没放黄,也不知那两个劫道的在帮中是——”
“半途现身的那三人恐怕就不是咱们帮中的人。” 最后开口的那个突然又呀了一声,道,“瞧这小子呆呆乎乎的真不中用,我还注意着别让他溜掉呢!”
“跑就让他跑了吧,留他何用。” 为首那人瞥一眼少年,朝伙伴们道一句,再扭头瞅了瞅阮翰之和他的跟随。
“头儿的心慈呢!”
“去去去!别废话多,看来咱们该去交差啦。”
阮翰之瞧见不远处果然有院墙围着一独院,加之听到他几个的言语中冒出什么帮不帮的,心下越发忐忑不安。正无可奈何间,不防从一棵高大的白杨树巅突然飞下一人,阮翰之身下的坐骑被惊得打了个趔趄他人也险些跌下马来。而‘护’在他两旁的蒙面人皆是一惊,一个刚吆喝出两字就闭了口。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身着紫衣的女子,阮翰之已记不起这女子对四个蒙着面的家伙呵斥了句什么,或许他本来就没听清。只见那四个劫道的蒙面人就如老鼠遇上猫一般,转眼间就溜得无影无踪。同时还看见被他四个押解的那少年突然间已松开了被反绑着的双手,紫衣女子的剑鞘轻轻一拍,那匹马儿驮着少年掉头狂奔而去。
紫衣女子回头瞥他二人一眼,也不再言语,朝他们身下的坐骑抽了一鞭,将他们赶向前面的那家独门独院。进得院子却不见一人,恍惚间只觉得那间木屋的门是刚刚关闭上的。更没看清楚 ‘绑票’他二人的那四个蒙面人是溜进了屋里或是退回到院墙外。
阮翰之鼓起精神问道:“请问姑娘从何处而来,为何来救下官?”
紫衣女子再次瞥他一眼,只丢下一句道:“你不可在此处久留,速去解救你那个呆儿子。”言毕转身就走,瞬间就已消失在驿道旁的林子中。
咱是朝廷命官,量这些草寇盗贼也不敢把咱怎么样的,想必是听见了咱的官职名号被吓住了呢!阮翰之从怀中掏出张手巾来,让家人阮老幺瞧瞧自己的脸面上有无灰尘污秽。
“老爷的脸面上一点不脏,还干干净净的呢……”阮老幺还有些惊魂未定,今日方知自己身上的那几招三脚猫拳脚,遇上事儿简直无丁点用场。
看看已快接近营帐,阮翰之便昂首挺胸端直了腰板,就连他身后的阮老幺也立时打起了精神。此时的大帐门外已恢复了次序井然,不久前那一阵搏命的厮杀打斗仿佛原本就没发生。
阮老幺先跳下马,朝大帐门口守卫的军士们拱手作礼,招呼道:“各位军爷辛苦?这位是咱大清天朝正二品工部侍郎阮大人!”
走过来的朱家两弟兄听得此言,反倒严厉起来,目光朝他二人上下打量一番,朱老大笑道:“以为本护卫没见识过?哪有你这样的正二品官大人,看你两个这副模样这架势就连一个七品县令也不如,还给我装腔作势!”
朱老二道:“去去去!滚一边去,不抓起来审定你个假冒朝廷命官之罪就算你走运。”
一个护卫营地上前喝道:“可听明白了?还不快些走开,趁咱们还没动手。”
另外两个护卫营的也走了过来,伙同几个军丁守在门首起哄着。他几个当然明白这位阮大人绝非是假冒,如今这样‘以克己复礼’为重的官员已相当稀少。一瞧他那模样就是所谓知书达理的那一类,嘲弄这样的呆子没多大麻烦的,何况朱家兄弟早就听说这位阮大人最好说话。咱来个装着不认识他,呵斥了他责难了他不仅招不来祸事,反而能赚个忠于职守的褒奖。
闻声出来的蒋横顺止住他几个,蒋横顺见阮翰之果是来拜会秦将军的,早明白其来意,便告知道:“秦将军恐怕一时不能返回,阮大人稍坐片刻?”
阮翰之的目光在大帐中扫视,自语道:“没想将军大人军务如此繁忙。”
蒋横顺解说道:“秦将军此次过问的案子可特别呢,看似几个从川蜀藏地过来的少年娃娃案情可是不简单,将军要亲自收拾涉案的这几个小逆贼,茆大人与宫大人也刚离开咱们营地。”其实到此时他还没有见到秦文彪,他心下已是一片忐忑茫然。
阮翰之诧异道:“茆大人和宫大人?也来过——?”
蒋横顺点头道:“二位大人对这几名嫌犯甚为重视。”
阮翰之心下越发不安,道:“案情重大?”
蒋横顺因不知秦将军目前的情形如何,只能试着道:“是呀!据闻还牵扯到川边藏地的一些事体。卑职亲眼所见,这几个小反贼简直是胆大包天,在几位大人的面前都敢明目张胆地当庭乱说乱动逞凶捣蛋,同江湖上图谋不轨的人必有有往来勾结,公然还有同伙来闯大帐妄图劫走嫌犯。”
“还有人来?”阮翰之闻言心下复杂,又不便细问。
“杀鸡岂用牛刀,不劳几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