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几个是咋放的洋铳?太迟啦!”
“方才敢放么?伤了自己人咋办?你说得倒轻巧!再说——”
“再说?你要再说什么?”从后面走来一个头目模样地骂道,“我看你两个简直把洋铳当着了吹火筒!
一个年纪大些的军汉道:“也难怪,这两个逆贼武功高强,人称小大侠和公大侠哩!”
“呸!什么公侠母侠的?”头目的嗓音有些变得低了,吩咐道:“岂止这两个逆贼,至少还有两三个同伙。所有人都去四下给我搜一搜,若还有一丝儿气的,就地砍刀解决。”
有一人低声嘀咕道:“我看另外的两个更是十分厉害,早就不见了人影,恐怕灭了咱不少弟兄。”
数十步开外的烟尘开始消散,这数十个人影向大树方向团团围去。
“回、回禀大人,还没见着一人。”
“他***!咋会一个的尸身都不见?——”
“是有尸身——不过——”
“逃不了的,那个长毛老反贼和几个小逆贼逃不了的!前边还有几十个弟兄守候在道口,此处就是为这几个逆贼设下的鬼门关!”有马蹄声传过来。
说话的武将是一个戎装齐整的大汉,他依旧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头上的铜盔也干净得有点泛光。他是这趟出来伏击逆贼的总头目,众军丁便有些疑惑,刚才的拼杀中怎么不见他的人影?也有人知晓,如今的官们大多是养尊处优的。尤其不少平日里八面威风的武官,没几个是靠出众的武功本事升获取的官职。一旦遇上洋夷进犯,有几个能真刀真枪上沙场?只因这趟不过是伏击几个零星的反贼,这位与皇亲国戚沾上点边的武官主动请缨,矮子里面选高个,他还算是有些武艺的。
此刻听他接着问道:“今日试试这洋炮,各位觉得怎么样?”
“洋人的东西果然不同凡响!”一个小头目赞叹道,他也正盘算着这次回去后多半有点希望。在这趟伏击中派出的几个小头目,除去被放翻了的,眼下只剩下他一个。
总头目道:“放屁!休得长洋夷们的志气挫咱大清天朝人的威风!咱们已经能造出这种洋枪洋炮了,往后要造得比他洋人的还厉害!”
这唯一剩下的小头目道:“造这玩意定是很难的,要多寻些聪明的工匠。”
总头目瞪眼道:“这有何难?招募几个铁匠木匠,弄他个几件洋铳洋炮来拆装拆装,不过是依样画葫芦罢了,有何难?你说究竟有何难?”
小头目忙着点头道:“是是是!大人训示得极是,就是能够依样造洋炮!”
“大人训导得极是,我等有幸聆听大人亲自教诲,那洋人的东西有啥了不得,咱天朝人照样能造!既然是照样,这照样二字,不就是照着他的样子么?”接话的是一名老兵油子。
“说得还不错。”总头目瞟了他一眼,微点头。
“再说——”这老兵油子便有些兴奋。估摸着这次一下就空缺了好几个小头目的位子,咱往上爬的机会有戏……他还想表示两句,刚一张口就被这位当官的止住。
……一阵马蹄声传来,两匹马飞奔而至,马上的两人慌慌张张地禀报道:“禀告大人,有两匹马从下属守候处的岔道口分头突奔而去!”
“如何没给我围捕住?”
“其中一人武功格外高强,已折了十几个弟兄……”这名军丁的眼里似乎还闪现着恐惧。
“还磨腾个什么?快放几下洋炮!再给我追!”‘轰、轰!’两声,硝烟中有唿哨响起,数十名军丁跟在那个武将的身后,一路飞奔而去……
眼前的景象让这个总头目傻了眼,荒野间七零八落地躺着十几具尸体。除了两个衣衫不同的外,其余的全都是他的属下。令他惊骇的,有八九个尸身的脑壳上皆有窟窿,有的是击破了脑门有的是打歪了半个面颊,还有两个竟然是从嘴里进去后脑勺穿出……
凭他的见识也知晓,江湖高手的飞蝗石也绝无这等功力。只能是,只能是铁飞弹!自长毛和捻匪被悉数剿灭,官军中见识过各类奇门兵器的人已是极少。更何况时下的军营里大烟、赌博、逛窑子……简直就是一团糟,还有脸夸耀吹嘘什么当年的八旗绿营如此这般……
心下宽慰道,也幸好是如此,不然像我这般的武艺能有今日?忽然他的眼睛停留在稍远的一具尸身上,看出这名阵亡者的衣裳便不一样。走去将其趴伏的身躯一把翻转过来,果然的他!
都是这几个家伙惹的事!瞧着这具尸体上一双鼓出来的大白眼珠,总头目的气不打一处来。就是这几个秦文彪的下属向王将军禀报,说什么有数名乔装的大反贼已从川蜀暗中潜至京城附近,必有阴谋。秦将军已经掌握了他们大部的行踪云云……为了太后圣上的安危和京城的安宁,丝毫也不可大意,只需咱们在这一带配合,如此如此……
这总头目叹口气,心下道,他们所掌握的逆贼动向说来确也不差,不过这次伏击的效果——叫我如何禀报?正在懊恼间,突然省悟道,对呀!听王将军的口气,并未强调非要干净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