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会众人迷惑的神情,也仿佛没看见这两弟兄极其惊愕的嘴脸,接着道:“是随了你们的祖母姓朱,是从你们的爹随了其母姓的。个中缘由也就不再多说,你二人不会不明白。”
段平安举手,道:“宫大人关于灭口一说,与在下看法有点相左。”
“你讲。”
“一般江湖上市井中可用这两字,在下觉得皇家对忠心耿耿的奴才们,用灭口这两字总觉有些……再说有些秘密未必都能永久深藏得了?”
野百合点头道:“小女子也是这般想的,比如先皇雍正爷项上那颗龙头是被女侠吕四娘所割去的。这事先是在江湖上密传,后来便是天下人皆知,为何未成永久之秘密呢?”
不等宫大人答话,蒋横道:“在下以为不过是江湖传闻而已,对那反贼吕留良一类的后人,怎可称之为侠,这是绝不容弄错的。”
宫大人正色道:“遥想当年,此事非同小可。先皇雍正爷是为我大清江山和黎民百姓的福祉而积劳成疾,突发重病而归天,未能享尽高寿。这是朝廷早有定论的。”言毕,朝众人扫视一眼,端起酒杯来。
蒋横道:“你我在座之人,皆为天子的奴才,凡事要按朝廷定论方合规矩。”
众人中有的点头,一副虔诚相;有的却不以为然心下反感道,你作你的狗奴才好了,关咱的屁事。
蒋横又道:“何人不知?我天朝早有严律,凡重罪之犯家族男丁一律砍去脑袋,家产财物及女眷皆作没收入宫,女眷为宫内最为低贱的奴仆。”
宫大人站起身来,加重语气道:“那吕氏一门犯重罪,处罚更为严厉,满门男丁悉数斩绝,所有女眷皆发往关外宁古塔给皮甲人为奴。先皇雍正爷就为其亲信大臣浙江总督李卫朱批谕旨道:‘近闻有吕氏孤儿之说,此事与卿关系非浅,尚须严为密查。’在座各位想想看,当年的那李卫李大人本就以善侦缉闻名于朝野,如何能放过这反贼之后人?”
蒋横急忙又插言道:“宫大人说了,在下以为,朝廷已有定论的事体,咱们可就别胡乱猜测了。”
宫大人又点一点头道:“的确如此,朝廷已有定论的,不但不要胡乱猜测,还得不轻信谣言散布谣言。从今日起,无论各位心下作如何想,都明白了自己祖上的名节。更是清楚了该如何传承先祖们的那股子豪气,为朝廷尽忠为祖上尽孝。各位皆属习武之人,往后言谈举止就更得注意了。想到在座各位的先辈们在百多年前,与乱臣贼子们在此浴血奋战,直至忠魂归天。今后的各位该何去何从,该如何替皇上太后分忧替朝廷效劳,就不须我宫某多言的了。”
有数人点头,只有座上的秦耀宗与吊在树上的南宫旭暗暗冷笑。段平安纹丝不动声色不露,他此时暗暗寻思道,记得咱家的家谱上是有一位名叫段干雄的先祖,竟不知会是吃这碗饭的。他的心头不但引不起多少兴趣来,反而异常恼火。什么家谱秘密?别将我段平安的家仇混为一谈搅成一锅浆糊,让我无可是从……
南宫旭心下嘲笑道,瞧这两个混账东西说了这样多的废话,不过是要这些人死心塌地为那个混账老妖婆和狗皇帝出力。其他人我弄不清楚,依我那段师兄的为人是不可能的,不然,归爷爷会收他作徒么?
众人又听宫大人道:“今日我宫某邀请各位前来,一来是为当年在此地为朝廷捐躯的先辈们敬上一柱香,供奉一杯酒。二来就是与各位在此相认,从今后走好各自的路子,为朝廷效力。请各位端杯!”言毕,朝左右示意,站立在他两旁的汉子忙替他添上酒,又替在座众人杯中添酒。
宫大人端起杯子,道:“与各位这杯酒,叫做认亲酒,既然咱们的祖上皆是一家,往日的种种误会皆因是互不相识的缘故。这杯酒下肚,今日之前相互间无论有过何种过节皆作化解,与公门有任何误会皆已消除,一概既往不咎。”
李兴急忙问道:“宫大人之言可作数?”
宫大人并不回答,只是从腰间摸出一块很不一般的镶金铜牌来朝众人眼前晃动。蒋横就道:“凭此牌,宫大人可直接进入皇宫面见太后。凭此牌,各位心头该是更为踏实了罢。”
“宫某还身负要事,不能再多作停留,告辞!”宫大人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两指一捏一丢,这只被抛回桌上的铜质酒杯就变了形状,扁扁的成了一小块废铜。
众人并不言语,只有那两兄弟中的一位赞道:“宫大人好指力!”
南宫旭暗道,你这个混账少在咱小爷眼皮下卖弄!接着瞧这位姓宫的忽然起身,朝吊在大树下的两只网袋瞥上一眼,对蒋顺道,“祭祀各位先辈要用人头,不须用那只猴儿。依得我宫某年轻时的作派,非得弄上五颗鲜活的脑壳不可呢。”
蒋横忙道:“秉呈宫大人,据在下所知,这儿虽是地处偏僻,每日里途径此处的来往商贾小贩背夫行人也还有些,要弄几颗人头并不难的。咱不搞守株待兔了,只要在下吩咐几个人去寻觅,要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弄几个活的过来。”
宫大人连连摆手,止住他道:“我如今也老啦!还是少杀些生多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