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 急流 群峰 白杨树林,一切仿佛依旧。
峡谷两侧是连绵的群峰,阳光在西山的半腰间慢慢下移。这棵白杨树位于山谷的东侧,东山山麓下是一片白杨树林,林子不算大却是狭长的一溜,林子离那三间瓦房也有数十余步的距离。十月的季节,此刻的这里就很有些阴冷。一棵孤零零的大白杨树立在瓦房前,树上吊着一只沉甸甸的网,网里有一个卷缩着身躯的人,是南宫旭在网中。
方才那伙人正围着被困于网中的南宫旭指手画脚地取笑,南宫旭差些就忍不住要拔出藏在与衣袖内的那把小藏刀,三两下割开网来弄翻这几个狗混账。见塌鼻要上前去夺下南宫旭身后的长剑,有人笑道:“用得着么?瞧这小子如同一只卷裹在网里的兔儿一般,不信他还能拔出背后的剑来。”
“那我还是先来收拾他的什么狗屁易容术!”塌鼻的手指已接近南宫旭的面颊,瓮声瓮气地笑道:“我管他会什么术,我立马就要撕下他贴在脸面上的这张皮,看看到底是咋样的。”
南宫旭早打定了主意,只要还能忍受就一定要耐住性子,瞧他个水落石出再收拾这帮家伙。想到那次的大老黑和独眼们,心下反而高兴起来,那次是在伤病中被暗算,今非昔比啦!此刻见这个面貌丑陋的家伙的手已近自己的左面颊,一股臭烘烘的气味熏得他要发呕。不行,不能让这个蠢家伙得手!这念头一闪,右手指已朝左侧移去,其动作之快,快得没任何一个人瞧见。
见这个塌鼻上前伸进一只手来想作弄他,就给了他一下。好你个塌鼻子!我还以为你始终是给刁五贴起跟他身后的,没想还改换门庭投到了这姓蒋的手下。
“哎呀呀!——哎哟喂!”塌鼻子急欲抽回手,却被那孔网眼挂住了手腕,忙伸左手去助力,收回的右手疼痛得直打抖,左手握捏着那两根手指,双脚在地上跳,“哎哟!——好痛好痛!这小子身上有蝎子!”
其他人正要动手,就听有人急促地跑来,高声叫道:“蒋爷有令,今日无论是人是狼,也无论是野猪盘羊马熊山鸡,只要闯入了禁地,捕获后速速带至祭台前!”
南宫旭听到蒋爷两个字,心下一凛,难道是他?未必是那个叫蒋顺的家伙,暗自微摇头,如果是这个家伙,来这儿是干啥,未必是专门来尾随跟踪小爷我?不大可能是他,姓蒋的又不止他一个。去你娘的什么狗屁禁地,小爷等会儿才要将你等弄成山鸡哩!
这伙人立即将一根七八尺长的粗木棒穿过大网的提扣,喊了一声走,去向蒋爷禀报!抬起来兴冲冲地一路小跑。这一段路不长,南宫旭的心下已盘算了好了,管他们是何人,我才不怕呢!小爷我定了主意要瞧个究竟,就不信会在此处翻了船。
这棵树离林子很有些距离,距瓦房却近。瓦房除了中间的那间尚好些,旁边的两间已是破败不堪,尤其是屋面的瓦片稀稀落落的,根本遮挡不了雨雪。屋子内外,一丛丛杂草很有些繁茂。中间那还算能遮风避雨的堂屋地面上,也还残存有几根稀疏的杂草,看样子早就无人在此居住了。
在林子与瓦房之间的空地上,也就是在那棵大树的旁边,安放有一张不知从何处弄来的两张旧木桌,其中一张长条桌靠近瓦房。侧边还有一张大方桌,桌上放着一只能装下二十斤烧酒的酒罐,桌前却有一只大酒坛,大得足足能够装下一个人。一个身着长袍的中年汉子坐在一旁,脑后拖着粗黑的发辫,正端了碗在悠然自得地饮酒。
作怪!此人明明就是那个什么松林坛的坛主蒋顺,这一趟的路上还看见了他呢,也知道他属秦文彪管辖掌控,却在何时又变成了这里的一名山匪头儿了?再向四下一瞧,却不见有一个人影,只是在东面那一溜树林里,有人影晃动,也有声音传入耳中,那两个叫什么百合蜻蜓的男女未必也在那里?
这姓蒋的丝毫不理睬被吊挂在树上的人,简直就像是根本没有这回事。
南宫旭便有些着恼,小爷再说也是见过了不少世面的,今日竟然被你是如此的相待。这笔账小爷是不会放过的,说不准很快就有你好看的。被吊在树上的南宫旭强压下怒气才没骂出声来。眼下只得在网中寻思,此时此地很有些古怪?除了我之外,还有谁知晓这儿就是当年的七灯巷?
小爷方才没用短刀立马割开这破网,为的就是要瞧个究竟。心下便有一丝叹息,咱也就只能等着瞧了,看他要搞些啥鬼名堂?
正张望间,忽见从林中跑来一个小喽啰,在姓蒋的耳旁叽咕了几句,姓蒋的将手一挥,这人就飞也似的奔回林中去了。接着又有几个小喽啰吆吆喝喝地抬着只网袋过来。
“托蒋爷的威风,还弄住了一只山猴儿。”
果见网中有一只猴子,正被他们升上这棵树的另一根枝桠上吊了起来。瞧着那猴儿在网中一副惊恐的模样,南宫旭又差些忍不住想动手了。
不多一会儿,就有唢呐声从林中响起,前面是十余个身着黑色衣衫的吹鼓手,跟在后面的是两行一队有二十多人的汉子,汉子们身穿白色的孝衣,其中有数人手里捧着罩有绸巾物件,看去像是灵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