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白霖这么一说,幺妹子也道:“说来也是,还有——比如武当峨眉青城派使剑的就不少。”
白霖点头道:“江湖中女子也大多是喜欢使剑的。”
曾国禄心下不以为然,恐怕你两个真是不解其中另有的蹊跷。听他二人仍在喋喋不休,免不了心下烦恼,只得淡然地回道:“未必二位不知剑乃众多兵器之首?刀剑刀剑,不说习武之人至少是会使几招刀法的,就连一般的人也能舞上几下子。”又觉此话有些儿——便接着又道,“话虽这么说,习武之人还是有各自最擅长最称手的兵器。幺妹子所说及是,白老弟说的也不差,不过——”
白霖与幺妹子没应声,等着曾国禄说下去。
“换上七八年前,我也是不会放过这等热闹的,即便是换上多年没使的单刀也要去会会天下的刀客。如今倒是羡慕你二位这般自由自在的,依着各自的性情随意来去。”他言语间让人还不觉得已转移了话题。
白霖暗道,要说我绿蜻蜓还有些儿自由自在还差不多,至于幺妹子她——‘绿蜻蜓’刚要开口,瞟见‘野百合’的眼风扫来,便就闭口不言。
野百合笑一笑,道:“自由自在?妹子不敢作如此想,为了咱湖堂宫的千秋大业,妹子宁肯受些管束呢。”
曾国禄心头不快,你在我面前说这话,未必将我当作告密讨赏的一类了。
二人见他没有开口回应,也就一时无语。看看同行了八九里路,曾国禄知道他二人在打箭炉是另有事干,就在离镇子不算远的地方与他们分了手。
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曾国禄决定由海龙沟方向进入地宫。紧赶慢赶,一路还算顺利。地宫内的路径对他来说自是十分熟悉,绕过明机关避开暗陷阱,很快就来到宫主所居的厅外。
一眼瞥去,果然有紫衣女子立在内厅门首,女子全身那神秘的紫光忽闪忽闪地,曾国禄的眼帘随着脑袋急速下垂,面颊潮热心跳也加快,见女子进入内厅,他急忙稳住心神。
内厅密洞内,待紫衣女郎离开,越发显得静寂无声。曾国禄还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竟分辩不出是因紫衣女子或是坐在上方的宫主。仿佛过了许久,实在忍不住,方壮着胆子逐渐缓缓抬头,试着悄悄地朝前方望去。
十余步外的南壁略为高些的平台上,升起了那平时不见的凤凰台。半人高的凤凰台上摆放出了那把尊贵的凤凰椅。凤凰椅是用一整块水晶雕成,两旁的各是一只凤凰的头颈。扶手巧妙地从颈侧流线形地伸延下去,与凤凰的肩胛处浑然一体。除了一对红宝石镶嵌的眼睛,整个座椅晶莹剔透。
身为宫主的那个女人像一尊泥塑一动不动地坐在两只凤凰之间,给人感觉将被两只高贵的鸟儿托上天去。她依旧是头带双色玉竹帽,不变的还有那金银双线织成的面罩和她身上黑白相间条纹的装束,蓝绿色的光下泛出古怪的颜色。
她身后的石壁还是那一整块水晶,上方阴刻有‘湖堂毋极宫’五个字,一个个面盆大小的字迹泛出诡异的辉光。她座下的平台并不高,却丝毫不影响她浑身那一种威严。这诡异的颜色和气氛尽管曾国禄领教过不止一次,此刻依然是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曾国禄的目光缓缓上移,刚瞧见宫主毋极夫人脚下用水晶做成的那块晶莹剔透的踏脚凳,还瞧见罩着她脚边的裙摆,就听见一声沉重的叹息。
曾国禄心头一紧,头颈便停止了移动。这一趟的气氛明显不对。他如何不知道自己有违背了宫规帮矩的地方,心下越发是一阵比一阵地发紧……练了大半辈子的内功此刻似乎没啥用处,反听见自个儿的心在胸膛内呯呯地跳动。
此刻的曾国禄哪里还敢在宫主面前主动提起那张皮纸的事来,但愿能将功抵过。跑?是绝对不可能的,即便是武功绝顶的宫主不出手,也休想走出这毋极宫半步。他祈盼着这位高高在上的女人发话,只要她不发话,就极有可能面临着不能活着离开这座地宫。
“小禄——”曾国禄终于听见了宫主发出了声音,在他听来,这嗓音极像是从一个年轻娇柔的女子口中发出。他当然不知晓宫主的实际年岁,恐怕除了那位紫衣女而外,无人能知。
“小奴在。”曾国禄终于吁出口大气来,受到这么称呼,比叫他‘国禄’要受用得多,表明不会受到多重的责罚。
宫主突然间问道:“瓦屋山近日有江湖聚会,你作何打算?”
曾国禄急忙回话道:“小禄不敢私下定主意,还请宫主定夺。”
上面一时无声,宫主像是点了点头。气氛缓和,曾国禄正在暗暗庆幸,忽又听见一声:“朝廷从四品包衣佐领曾国禄大人。”
只这一句,不过是轻言细语地一句,却如同在他耳旁响起了炸雷!他一下就跪伏于地。“小奴知罪。”他诚惶诚恐地将头埋得更低。
“何罪——?”嗓音悦耳动听。
“罪在——”曾国绿口舌竟有些打结,低垂着的脑袋始终触及于地,早已感觉不到数千年积下的坚冰地面有多么寒冷。哪敢再有丝毫的拖沓?顾不得额上流下的汗滴已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