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大叔大婶大哥大姐小弟小妹,我叫萨莎,先向各位问好!”
人们安静下来。
“咦?这个小洋妞的汉话还说得好呢。”
“别嚷嚷,听她能说些啥?总不成将那盗贼说成是好人。”
“……那个少年是你们天朝人,大家都叫他九指……”
九指?才从关门石逃走的九指咋就?——南宫旭愕然。
“……据我询问,他其实并不是你们所说的那个盗贼。”
“哼,做贼心虚嘛!哪他跑甚么跑,为啥那般害怕?”
“总之,他并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教士尼先生说了,这位已于五日前入了天主教,就属于天主教民了,有啥问题,教堂会帮助调查的——”说话的是杰克。
“……呀!入了这洋教还有这等好处呢。”
有人喊道,衙门来人啦!
见有两个衙门公人装扮模样的,走到三个洋夷身旁,低语了几句甚么,尼教士却把脑袋连连摇,像是不同意。那两人只得离开了。
人们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教堂咋能不分好人坏人呢?这个九指原本就是一个不知是从何处跑来的讨口子,能是个好人么?”
“他那根小指头定是干偷窃勾当被人抓住宰了的。”
萨莎特别的声音又突显出来:“……咱们在没有真凭实据前,还不能断定他就是盗贼。”
南宫旭心头发热,只目不转睛地瞧向她,咱眼下若不是这副装扮,真想上前——。秦耀宗瞟他一眼,心下冷笑,什么协督不邪毒的,就他这么一个哑巴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还瞧上这洋妞儿了?
“吊起来,用带刺的荆条狠狠地抽他龟儿子,看他招不招?!”
“衙门里头有的是办法,还怕他不认罪?”
“劳、劳。”萨莎道,“你们这样的说法,一点也不公平。还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盗贼,他就同我们所有的人都是一样平等的……”
“就是有了证据,也不可以用你们衙门那般野蛮的手段来折磨人。”杰克插了一句,他的汉话大有进步呢,南宫旭暗暗称赞,心下又道,看来这九指进了教堂,眼下还没啥大的险境。若是被官府捉去定然是凶多吉少,咱说不得还要来一次深夜访大牢呢。
“大伙儿听听,这洋夷们咋这么是非不分?”
“不管咋说,也是咱们天朝自家人的事,你们这些外夷管得着么?”
“对!有啥资格插手咱们的家务事!?就好比当爹妈的教训自家的娃儿,娃儿不听话,即便是往死里揍也犯不了王法。关他外人的什么子事?”
“那是那是,那日我教训我那忤逆不孝的老五,同街的王掌柜路过,硬要管闲事。”
“不过是仗着他走过的大地方多见过些大世面罢了。”
“自古道,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父要子亡,子岂能不亡?古往今来这是天经地义的嘛,何人能改?老子生养他这么大,老子还不该收拾他么?能由他个外人来说三道四的,他姓王的以为——”
“扯远了,你别扯远了!”说话打断他之人朝街头张望一眼,接着凑近他耳旁压低嗓音道,“说话注意点,咱平头百姓小草民一个,官府和教堂两处都不敢得罪的。”
“你怕个鸟?”
“这几年生出的祸事还少么?远的不说,就说那年滇地的浪穹教案和咱川蜀的渝州教案——这两次教案闹得还不凶么?死了好些人呢!”
对方一时无语,只将目光呆呆地朝向教堂。就见有好几人正朝这里奔来,其中一人就像是他所说的那个王掌柜,慌忙止住他话头。
衙门又来人啦!有人叫道。
秦耀宗道,没啥看头了。孟堂主朝二人打个招呼,道声咱们去吃点东西。南宫旭虽还想瞧瞧结果,也只得随他们离开了。
过了晌午,三人回到客栈,各自靠在床头歇息。
秦耀宗想着心事,我秦耀宗有叔叔作主,只想多赚些银钱才是要紧之事。至于甚么帮甚么堂的与我何干,我才不想自找麻烦呢。可惜那个阿依生了我的气,竟然就不理我了,再不理我也无所谓的。这官府们的行事作派——她们对朝廷反感这我还理解,一般的草民百姓也真没几个是真心拥戴这朝廷的。
可她几个却为何要与朝廷作对呢?那孟小岚更令人不解,她的亲爹我那姑父还是越西同知,大小也是朝廷命官呢……办完今晚的事我就啥也不想管了。叔叔分派的活儿看似简单,其实内中大有文章,如今的天下越发纷乱起来,那个湖堂宫究竟属于谁,哪知晓孟叔也搅里边去了,也不知会不会有大麻烦……。
不行,若有机会我还是得去寻寻阿依,哄哄她。我已经有了一笔可观的银子,就不信——虽说大丈夫只要有钱有势的何患无妻无女人,可是这个阿依旧是让我丢不开呢。
南宫旭脑子里有些乱,忽而想着方才见到师父的情形,忽而又闪现出萨莎的身影来……
孟康坐在床沿作吸气吐纳状,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