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儿格外皎洁明亮,真个是月光如水银一般泻下,将这山峦河流映照得如梦似幻。
曹小青歇息的客房就在师太的隔壁,南宫旭三人的那间客房是离庙庵有一段距离的另一间平房。进了房间,萧岣凑近南宫旭身旁,双手握起他那把郭达宝剑来,嘻嘻一笑:“南宫旭你可知晓一件事?”
“啥事?”
“哈哈!你肯定是不知道的,对于你真是算得上生死忧关。”
“还生死攸关的是啥事?看你说得神神秘秘的样子。”阮玉斌道。
“对,就是生死忧关!这事你就更是不会知道啦!”他朝阮玉斌摆头。
“算啦算啦!我才不想听你萧狗娃胡扯。”南宫旭一挥手,瞧他一眼。
“是真的!”萧岣急了,便将刚到打箭炉的那日,他和师父刁五爷如何从箭杆山下路过,如何瞧见了正在山洞口酣睡的南宫旭和他身旁的这把宝剑,他是如何想偷窃走这把宝剑的心思一一道出。
“哟哟!就凭你娃娃这点本事就想窃走南宫兄手中的宝剑?没门儿!”阮玉斌讥笑道。
“有啥不成的,原本打算先给他这么一下,再——”萧岣做了个刀剑下斩的动作。
“啊?!”阮玉斌也一惊,愣了一下便直端端盯住了他,“你?”
“他本来就是后背朝着外面的嘛!再说又长变了模样,谁个认得出是他?”
南宫旭听到这里也是心头一凛,问道:“那么你萧狗娃咋又会放下了屠刀立地成佛了呢?!”
“说来还是我师父救了你的小命儿,师父骂我说,‘那是啥动作?比抢人还毒百倍!那叫谋财害命!谁个不是娘生父母养的?好不容易来这世上一遭,人家又没杀你爹娘夺你老婆把你的娃儿扔下了河,又无深仇大恨,为了钱财就坏人性命,我刁五就最恨这类畜生!”
“你师父是这么说的?”他俩听得很是专注。
“咋不是,我师父还骂我道,幸好我说的是别人可能打这坏主意,不然从此就不再认我这个弟子了。”时至今日萧岣犹面露悔意,“当时师父还忿忿地道,如若他的武功再高些——,话虽没说完,我瞧他老人家那副铁青的面色,恐怕想说的是他要是个武功高绝的大侠,定要专门去收拾这帮畜生的。我萧岣娃还从未见他老人家发那么大的火,当下就吓得一声不敢吭,为你这把宝剑,自己差些儿就成了那类畜生,心头如何不害怕?从此……”
南宫旭听过萧岣这番话,顿时一股敬佩之情从心底油然而生,不禁冒出一句:“狗娃,你小子可是遇上了一位极好的师父!”
阮玉斌也点头道:“我是一直记挂着你和你师父在野人海救我之恩呢。”心头却有悔意,自己在不觉间心底里咋会有一丝儿瞧不起他们呢?
“可惜我师父没多高的武功本领。”萧岣叹道。
“你娃娃可别不知福!你师父的那番话真是让我南宫旭敬服!一个人若是一肚子坏水,即便是武功再高又如何?”南宫旭盯他一眼道。
“也不过是个畜生!”萧岣道。
“对,这话我阮玉斌举双手赞成!连做人都没资格还配当别人的师父?只能带出一帮大大小小的畜生来,有多害人!”
“还得想法子去救你师父。”南宫旭点头,接着道,“咱们也该歇息了。”说了这话,便合衣坐在床头,调气凝神,阮玉斌也学着他样也在打坐。唯有萧岣照着他俩的姿态坐了一会儿,却早已倒至床头呼呼地睡去。
丑时的天地间真是静得出奇,此刻的萧岣已躺下闭目无声,阮玉斌仍坚持打坐用功。
南宫旭先是感觉心胸内似有小河中起伏的波涛一般,脑海中时时闪现出卓马和娜珍的面容来,她俩很快就合成为一个人,一头乌油油的黑发明净如海的眸子,娜珍!他心头在喃喃地呼唤,忽而却见那金发碧眼的萨莎正瞧着他……忙睁开双眼,见阮玉斌还正端坐在藏床上,看去果然已开始入定,那萧狗娃的阵阵鼾声却似乎越发地大了。
稍微松动了一下身子,重又端正好身子盘腿坐好五心朝天微闭双目,开始调心神运气息……不成,今夜是咋了?眼前总是晃动着些景物景象,郭达山、野人海、贡嘎大雪山……印堂处开始发胀,忽地闪开了一道似明未明的窗口,心底越发不能宁静下来,一时间竟然如海潮涌动……不成,得去寺外走走,心头一闪念间,他人已离开了这间客房。
咦,我的身形怎么会如此之轻灵?南宫旭感觉自己真是身轻如燕,转眼间已站立在打箭炉镇的街上。蓝天白云日头高挂,河流山形依旧,这街景却改变得有些厉害。大街上来往穿梭的人们服饰各异,却没有一人与他相同,那穿戴看去竟有些想戏台上的一般。未必又到了古蜀国?也不像,不行,我得问问又是啥朝代的啥时候。
“你这位小哥,连年月都耍得忘了么?眼下还正是咱大明的万历年间哩!”一位手提一只细篾篮的老者回他话道。
“敢问老伯您这是要去——?”南宫旭瞧见这位年过六旬的老者身著藏袍,头带一顶金毡帽,手肘跨着